在上面的男孩。他身上盖着一张斯莱特林绿的毯子,铂金色的头发不复以往的油光水滑,而是蓬松凌乱地贴在脸上和眉毛上,显得迷糊又可爱。
真好。他并不是什么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是一个思想异常敏锐和有些喜欢黑魔法的聪明男孩罢了。这使得赫敏松了一口气。
一夜之间,束缚了她一月之久的带刺藤蔓七零八落地从她心脏上枯萎脱落,她胸腔里浮起一个鼓胀的气球,轻飘飘、晃悠悠地,里面充满了快乐的气体。
她蹲在他面前打量了他一会儿,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悄悄用食指戳戳他光滑的脸。软软的。
还有他的眉毛。她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轻轻勾勒起他的眉形…
当她想要碰碰他下垂的嘴角的时候,她的手被抓住了。“别闹。”他还没睁开眼,含混不清地嘀咕着,淡淡的阴影在他眼底若隐若现。
赫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昨晚似乎没睡好。毕竟,她霸占了他的床,而他只能在沙发上委屈一晚。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几点才睡,也许他刚睡着没多久呢。
“噢,你醒了。”德拉科撑起身,在那沙发上坐起来,小声嘟囔,“早些时候,我试着叫过你,但你没醒。”
“对不起啦,”赫敏坐在他身边,抱歉地说,“我睡得很沉。你的床很舒服。”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这让德拉科想起自家庄园里盛开的那种与赫敏同名的粉色玫瑰花。
“没关系。”德拉科松开她的手,下意识地将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往耳后拢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变得乱糟糟的,“哦,不!”他哀叹一声。
“怎么啦?”赫敏不解地问。
“我的头发,太凌乱了,也太不体面了——”德拉科有些羞赧地捂住自己的头发,“——别看我,我需要整理一下。”
“我觉得,你的头发不打发蜡就挺好看。年纪轻轻打发蜡,会增加中年秃头的几率的!”赫敏一本正经地说。
“没那么夸张吧?”德拉科充满疑虑地说。秃头…他可真不敢想象,他最宝贝自己的头发了,谁动一指头都不行。他更加无法想象“自己会秃”这种可能。
赫敏打量着他指缝间的铂金色,明晃晃地露出一个笑容,“我爸爸是这么说的。你真的可以考虑下换个风格,你现在的发型看起来蛮讨人喜欢的…”
她觉得这样讨人喜欢吗?这句话令德拉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快乐。“好吧,我会考虑的。”他拿腔拿调地说。他不排斥换个发型,假如那发型讨人喜欢的话。
“很好。”赫敏满意地说,完全无视掉他别别扭扭的语气。
她逐渐找到了一点与他相处的诀窍——你需要忽视掉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去在意他们藏在话语底下的心思。看他那不自在又有点思索的样子,明显就是听进去了,而她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她没有机会因此得意太久,因为不远处的书桌台上,那座银镀金镂空浮雕的紫水晶宝石音乐座钟忽然响起了鸟叫——透过紫色珐琅表盘,她能清晰地看到,现在已经是八点整了。
赫敏顿时被这时间搞得慌乱起来,她不安地问他:“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时间还来得及吗?”
“放轻松,今天是圣诞节,没人会起很早的。噢,顺便一提,圣诞快乐。”德拉科瞥了眼自己床脚堆满的一大堆礼物,淡定地说。
“圣诞快乐!”赫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是第一个祝她圣诞快乐的人,不知为何,这种细微的小事令她有点开心。
“你的圣诞礼物。”德拉科起身,从那书桌台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暗绿色包装的小盒子,递给赫敏,“既然你都在这里了,也没必要再派猫头鹰送一趟。”
赫敏打开那盒子,发现盒子内部的黑色丝绒底座上放置着一款精致的纯银刻花手镜,上面有繁复的洛可可风格卷草纹和波浪纹。
“它有些年头了,制造于法国19世纪。女巫们似乎到哪里都会想要带着一面镜子的。”德拉科微笑着,“我母亲就这样。”
“我会好好使用它的。”赫敏得承认,她对这镜子的纹样很是喜欢。没有女孩不喜欢这类精致的礼物的。
德拉科看她把镜子小心地收在长袍内侧的口袋里,赞同地说,“就是这样,随身带着。既然我们有了普遍共识,密室的怪物是蛇怪,并且可以通过霍格沃茨无处不在的管道到处游走…如果你走到走廊的拐角,最好拿镜子看看再说。”
赫敏脸上的愉快笑容顿时消失了,一丝混合着恍然和害怕的神情浮现出来。
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这些话让欢欣的拆礼物环节变成一种可怕的现实主义的轰击。
密室的阴影重新笼罩了她,依然有一个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在霍格沃茨的某个角落逍遥法外,而她对此毫无头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不是他。
面前的男孩并没有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