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嘴。
“哥,那赶紧的吧,你不在我们都被对面的家伙压着打,对面ADC糟心的一批,打得脏人还口出狂言……”
抱怨的声音逐渐细微不可闻,晚风吹动了树梢,在沙沙作响中,街道开始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灯火,直至深夜。
晚上十点过半,江叙推开了别墅的门,他把钥匙丢在了玄关的鞋柜上,才发觉屋内灯火通明,全然不像平时深夜的样子。
他没走两步,便听到一声尖细的女声:
“这么晚了,还知道回来啊,晚自习也没上,大晚上的又不知道跑哪里去跟人鬼混了,带回来一身乌烟瘴气的味道。”
边说着话,那穿着富贵的老太太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看着江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客厅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是面色黑沉的白发老爷子,一双眼睛带着历经沧桑的锐利。
“姑婆婆,您可少说两句吧。”
柳缙看着老爷子的面色,心里有些不安,给老爷子倒了杯白水。
老爷子绷着脸端坐着,没接。
“许他江叙能做,还不让我这个做姑婆婆的说了。”老太太抓了把瓜子,边嗑边在自己长兄面前上眼药,她早些年死了丈夫也没孩子,就一直在娘家待着,熬死了自己身子弱的嫂子,现在在整个柳家再没了比她更有资质的老一辈了。
“我真是一把年纪了,为了江叙,还要舍下这老脸去跟人家王家的小辈说好话,谁叫我们家理亏呢,把人家好好的小孩给砸进了医院,现在还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家都要告你杀人罪呢,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进监狱了。”
“姑姑,王岳是我亲自接的诊,失血过多包扎后夜里就能出院了。”
柳知禾连忙解释,生怕说慢一句,这老太太煽风点火的架势,要把老爷子气出好歹来了。却不想引火烧身,老太太刻薄惯了,哪里容得下小辈来插嘴。
“我说知禾快三十岁了吧,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我给她介绍的那些青年才俊,她还一个都看不上,别以后跟她姐姐知夏一样……”
“你这张嘴能不能少说两句!”
老爷子面色已经黑如炭了,只是柳老太却不服气。
“哥,我可没说错啊,但凡知夏当年听我的,嫁给陆家那位,现在就是谁都要敬着的豪门太太,哪里会落到这种下场,她找的那种男人只有张脸能看看,也就是骗骗知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女,结果呢,现在人没了,留下个拖油瓶……”
“啊——杀人了!”
尖锐的哀嚎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场面突然一阵混乱。
柳老太捂着额头倒在了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个角的烟灰缸,她对上了少年阴霾的面色,顿时哭的凄厉:“哥哥啊,你看看江叙这个小辈,居然拿烟灰缸砸我啊,这是要砸死我呢,这种孩子我就知道当年不应该把他带回来……”
柳知禾头疼极了,连忙上前把老太太扶起来,借着给她看伤口的时机把人带上了二楼,只是这一路上她脑袋被她哭得那是嗡嗡的。
那哭声越来越远,客厅顿时静了下来。
柳缙盯着那杯未曾动过的白水,心中长叹一口气,他走到江叙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结果这小子倔得像头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于是,他只能打圆场:“爷爷,姑婆当着小叙的面就这样说他妈妈,小叙发脾气也能理解的,王家那小子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
“让他自己说!”
他还未说完,便被老爷子沉声打断,他喝了口杯子里的白水,看向面前背脊挺直满脸阴沉的少年,“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叙从不会低头认错,即便对待老爷子,他也是一样。
而老爷子更是如此,两人当真是一脉相传。
就是如此,柳缙才觉得头疼。
“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无论是对王家那个小辈,还是你姑婆婆,你就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江叙忽地冷笑了一声,脸色阴霾,身形懒散没有正形起来。
“那我还真抱歉,将那个男人身上的二流子气带进了你们高贵的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