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勾起,“如果有人惹你不高兴了,你要人善被人欺吗?拳头硬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他难得会说这么严肃的话。
江叙很意外自己会和面前这小姑娘说这种话,她肯定不能理解吧,像她这种乖乖女好学生。
“那……现在还有人欺负你吗?”
她这一副气呼呼要立刻找人算账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江叙别过头:“呵,我看谁敢!”
颜韫稍稍沉吟了一下之后,语气极其认真地问:“那……你不高兴了吗?”
“嗯?”
在江叙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神中,少女蹲在了他的下一级台阶上,表情非常严肃地鼓着脸,然后……掀开了自己的小黄鸭雨衣的帽子,露出了比板寸稍微长一点点的头发。
她指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委屈又……好笑。
“看……你说的小光头……你现在觉得高兴一点了吗?”
颜韫只看到了对方不断抖动的肩膀。
怎么了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震破耳膜的笑声就这么响起来了。
这笑声真的狂放到了一种境界了,颜韫看着男生半倒在地上,笑得都捂起了肚子,甚至眼泪都跟着笑出来了。
倒也不必这么高兴吧。
颜韫有些无措地把帽子又重新戴了回去,“你不许再笑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放肆笑声。
……
江叙从未像今晚这样放肆的笑过,仿佛心头所有的阴霾通通一扫而光了,他抬起头看向颜韫,目光温柔:“谢谢你,颜韫。”
颜韫微怔。
面前的江叙仿佛和二十七岁的他重叠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眼睛,食指点到他鼻梁的驼峰时才一瞬间回过神来。
“对不起。”
“没事。”
她在透过他,看着谁吗?
江叙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没再说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雨似乎也停了。
颜韫把猫猫挪进她自己制作的纸箱猫屋里,抱着箱子转头问江叙:“你要回家了吗?”低头看了看箱子里的猫,又抬头问,“还有……你们家介意多个煤球吗?”
江叙拎起包单肩挎在背上之后,“家?”他哂笑了声,接过颜韫手中的猫屋。
“我没有那种奢侈的地方,不过养个小东西也不成问题。”
他的话让颜韫有些恍惚。
颜韫从来没有见过江叙的家人,她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有个姑姑是柳知禾。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去江叙家里的时候。
当时,江叙只是称呼那里是“他住的地方”,没有提及过家。
空空荡荡的极简风格的屋子,没有任何家人的照片,她住进去的时候才慢慢添置了些她的画、她做的手工以及他们两人的照片。
颜韫那时试探地问他:“我要去见见叔叔阿姨吗?”
江叙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把额头抵在了颜韫的肩膀上,语调轻缓:“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早就跟人跑了,所以我没有家人。”
颜韫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窒闷,喉结滚动时语调的干涩沙哑。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问她。
颜韫当时转身,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然后极其认真地回应了他。
“当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
也怪她当时心大,从未深究过江叙的过去,也不了解他具体的家庭情况。
现在,看着这深夜里抱着猫屋的少年。
颜韫恍然大悟。
或许,就是今夜,江叙彻底离开了他的“家”,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有家人,不再有关于“家” 的任何定义了。
“柳医生很关心你的。”
她还和颜韫聊过江叙是潜水爱好者的事情,这种爱好之类的如果不是在意的人,是根本不会关心的。
江叙笑了笑,没反驳,可也没有承认:“柳家是柳家,不是江叙的家。”
那里确实有温暖,无论是柳知禾还是柳缙。可是却不是能容纳他的地方。
“所以……”少女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眸看向江叙:
“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这句话跨过了时空,也转换了对象,从前是江叙问颜韫。
现在是颜韫问着眼前的少年,她的眼睛里闪耀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这种近乎告白的话。
对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说着。
——当然在江叙的认知里是这个样子的。
他也绝对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