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篑,她和杨逍,终于走到了刀剑相向的这一步。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高塔,十层的栏杆那里,聚集着无数的人,她知道那都是六大派的高手,武当派也在其中,烈焰让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空气干燥又灼人,火星被风一吹四开飘开,这场景美的残酷又绝望,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冲动也想要投身到这烈火中,好像如此一切便能终结了。
这场景她觉得有些熟悉,什么东西坍塌了,什么东西爆炸了,什么东西燃烧了,什么东西毁灭了。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又是她忘记的事情吗?
头疼来的猝不及防,她捂着额头倒退了两步,王保保和赵珍紧张的扶住了她,可是她却像没有感知一样,缓缓闭了闭眼睛,听着耳边木头燃烧发出的声音,呼入肺中的气息带着足以灼伤人的炙热,疼痛,却带给她一种近乎解脱的快.感。那个瞬间,她不想再问前尘,不想知道自己和那些人有着什么爱恨纠缠的过去,不想继续走下去这疲惫的人生,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再蛊惑着她走进去,走向终结,走向毁灭,义无反顾的投身进那涤荡世间一切罪孽和污秽的火焰中,放手吧,这人世间,太累了。
毁灭,总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危险而让人着迷,那是一生仅有的一次,不可重复,没有剧本,无论是拼尽全力的挣扎,抑或随波逐流的放逐,都带着致命的、璀璨的美感。
这美感诱惑着她,让她的意识近乎瞬间便被冲垮了,义无反顾的堕落仅毁灭的深渊,大脑瞬间空明,疼痛在远离,灵与肉分割开,那个是她,也不是她,意识清明,也不清明,尖锐的噪音褪去,毁灭的诱惑如影随形,令人烦躁的疼痛中却反而平静下来,她觉得似乎分不清恍惚还是清醒,什么东西在眼前飞速的流逝,她好像看到一些场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时光被拉长,又被瞬间压缩,脑海中最黑暗的深渊,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随着攀升到极点的疼痛感破土而出,灵魂被缠绕捆绑,禁忌一旦被打破,荆棘疯涨,是她的,也不是她的,是求而不得,还是求之不得,她不能思考,不能呼吸,只能机械的放开手,任由自己被刺的鲜血淋漓。
赵珍疼的近乎站立不住,摊在赵敏怀里。
杨逍见状和张无忌连忙抢上前去想要把赵珍抢过来,可是那十八名番僧终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步法诡异,脚下不停变换,那“四钹金刚”手中的八面大铜钹齐声敲击,声音在这般混乱的夜色之中竟也能直接穿透人群传入每个人耳朵里,震得人心都在跟着震颤,显然这金刚阵还是蕴含着诸多变化的,十分危险,并不好闯。两个人轮流硬闯了两次都被挡了回来。
两人都有些焦急。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塔中一根燃烧着的柱子终于在烈焰中倒了下来,这塔原本就建的宏伟,一根木柱需两个成年男子拉手才能合抱过来,此时这一坍塌,轰然倒地砸在地上,仿佛大地都被震得颤了一颤。
赵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浑身一颤,在赵敏怀中直挺挺的打了个挺,整个人从她怀中滑了出来,直接扑跪在了地上。
王保保和赵敏吓了一跳,齐声叫道“姐姐!”,王保保本以为有赵珍坐镇,谁知此时她竟然犯了旧疾,情势瞬间扭转,顿时心急如焚,又是担心她的状况,又是担心明教救走了六大派。他回头快速看了一眼高塔,火焰已经窜到了上面,浓烟也缭绕到了顶层,从下面看上去六大派的人已经被浑浊的浓烟遮挡的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晰,从塔下进入的通道完全是没有进入的可能,这般高塔,就算是从上面跳下来也得摔死。王保保和赵敏对视一眼,兄妹二人心有灵犀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然后王保保让赵敏抱着赵珍,对王府的人大吼道“调我飞弩亲兵队来!”,然后回头对赵敏道“带着姐姐走!”,赵敏点头应下,然后就要扶赵珍起来。
可就在此时,变故突生,赵敏手指刚触到赵珍的手臂,只觉得一股强横的内力像是海啸一般迅猛的压了过来,向四周宣泄开来,她禁受不住这股力道,顿时被震得飞了出去,王保保扑上去接住她竟也被逼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十八金刚被这股力量毫无防备的从身后一冲,也瞬间东倒西歪,倒成一片,露出了赵珍的身影,她就跪在那里,身边火星四溅,以她为中心,身边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变化,下意识的都停了下来,因为这力量太强横了,来的突如其来,宣泄而过的时候,像是风暴席卷,毫无节制的内力裹挟着炽烈的气流向四周混乱的冲击,而她跪在这长风暴的中心,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一声嘶哑的长啸穿透火焰直冲天穹,她的声音像是困兽临死前的最后一声悲鸣,压抑,痛苦,绝望、悲哀,夹杂着澎湃内力,如魔音灌脑一般,那些情绪像是也随着那一声长啸灌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感同身受的只觉得压抑难受。她猛然抬起头仰天长啸,内劲一冲发箍断裂,她的头发本就梳的简单,发箍一断,一头秀发被气流激烈的鼓荡起来,在火光映衬下分外恐怖。
那股强横的内力横扫过全场,让人心惊胆战,约莫几息之后才缓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