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又神神秘秘的偏要蒙了她的眼睛才带她去。
她自是拗不过杨逍,只得随他,此时已是夜晚,本就光线昏暗,又叫他蒙了眼,彻底的目不视物,只能被动地被他带着御风,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她突然又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杨逍又要搞些什么。
轻功奔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算是脚踏实地的落了地,杨逍扶着她往前走,她仔细的听声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知道被他带到了何处。直到听到“吱呀”一声,她才恍然大悟似乎是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前面。
杨逍推开一扇门,扶着她进了房间,在床边坐好,隔着丝带,她只觉得模模糊糊的有突如其来的光线变换,不似刚才外面奔走的时候纯粹的一片漆黑,她想杨逍大概是点了蜡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此时正身在何处。
“不能摘啊,再等一下。”杨逍带着几分愉悦对她说道,凤宁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阴谋”,这轻快又促狭的语气,倒像是初识的时候,他那带着几分痞气的无赖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色胆包天,总是借故轻薄她,想到这里她倒是越发紧张起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听着一阵晰晰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杨逍又在干些什么,片刻后她听着杨逍的脚步声,又走回了她身边,她感觉到他坐在了她身边,把一样十分柔软细腻的东西放在了自己手中,她下意识的揉了揉,摸着,像是纱绸?
她更加迷惑了,不知道杨逍在搞些什么鬼,就在此时,她感觉到杨逍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她的脸上。眼前骤然一亮,杨逍抽去了蒙在她双眼上的丝带,她下意识眯起眼睛,抬手挡了一下,待到适应了才睁开了双眼,刚想出口询问,却被入目的大红色怔住了。
再低头看看她还捏在手中的刚才杨逍塞进她手里的东西,是一段长长的红绸,她的目光随着这条红绸看过去,另一端正被杨逍牢牢地牵在手里。
她再打量眼前的一切,惊奇的发现这间屋子竟与他曾在暂居江南的那竹屋相似。再细看去,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房中燃着龙凤双烛,床上挂着绣着鸳鸯戏水的帷幔,绣着龙凤呈祥的床铺上撒满了各种寓意吉祥的干果。而他们两人,因为今日是杨疏雨成亲的大喜日子,故而穿戴上也新鲜了些,尤其是她,早上杨逍非哄着她穿了那件正红的褙子,虽说不似嫁衣那般隆重,可此时此刻就他们二人在房中,她这一身也显得尤为娇俏。
“这……这是……”凤宁吃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着杨逍。
杨逍对她轻轻笑了笑,拉着她站了起来,二人各自手持着红绸的一端,她只觉得脑袋里还有些发蒙,被杨逍拉着,机械的随着他来到房间中央。
杨逍拉着她一同跪下,口中念道“一拜天地。”说着虔诚的叩拜下去,“二拜高堂”,然后扶着凤宁小幅度的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武当山上,又叩首,“夫妻对拜”,两个人第三次拜了下去。
整个过程,凤宁被震惊的还有些浑浑噩噩,耳边他的声音似乎混叠起来,她的大脑仿佛突然间无法分辨杨逍的语言,直到三拜之后,她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的笑脸,后知后觉的才懵懵的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是拜了天地?
趁着她还有些发蒙的时候,杨逍又牵着她坐回了床边,他深情的看着凤宁,从床头小几案上拿起之前倒好的两杯酒,把其中一只递给凤宁,道“阿宁,喝了这杯合卺酒,咱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凤宁此时终于恍然大悟,那遗憾杨逍终要用他的方式给两个人弥补,不知何时,他竟筹备出来这么一间屋子。杨逍平日里文采斐然,可是此时却用着最朴实无华的言语郑重说出来生生世世的誓言,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修饰,凤宁却感觉得到他无比深厚的情谊,他是话语像是魔咒,让她的心风起云涌了片刻之后,一切又尘埃落定,分外安心。
杨逍还举着杯子,默默的等待着她,凤宁笑了起来,可是泪花却无法抑制的涌上来,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柔肠百转,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杨逍待她这一世深情,叫她何以为报?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温婉的把自己的胳膊绕进了他的臂弯里,两人交臂,凑得极近,相视一笑,酒,一饮而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那誓言无声无息,却仿佛随着甜酒融化,划过喉咙,片刻后便是弥漫开的温热,这温热转瞬又化为燎原之火,从心底一直烧到了全身,把一切烧成灰烬,再融进骨血,永远不能分离。
“礼成。”杨逍含笑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真诚和满足,他将凤宁搂在怀里。
无人观礼,简单的像是玩闹一般,这对他们而言,这就够了,这是无比庄重的仪式,意义非凡,对彼此许下白首之约,这是他们迟到的新婚之夜,终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