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希好歹活过十万年,怎么脱身还是懂的。她引导体内灵气往血鹭伤口输送,花了三天愈合的伤口顷刻被灵气剜开,鲜血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盯着血鹭的脸,十万年的记忆走马观花飞快浏览一遍,记忆里确实没有血鹭这号人。
渡完三万劫岩希才四万岁,五万岁就跑进无妄海睡觉了,此后从未踏出无妄海一步。
总不能血鹭也活了几万岁吧?还是她许久不出无妄海,世间又多了一位尊上之称?
灵气顺着血鹭经脉游走,逼得血鹭气血上涌,又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岩希冷漠的小脸和冰冷的床褥。
她看了两眼血鹭的骨龄,顶多才一千岁出头。
要是有人跟岩希一样变成十万岁的老妖怪,她肯定把他死死逮住,无妄海邻居安排上。而且血鹭抽出的清尘剑,确确实实是岩希送给开门大弟子的礼物,怎么就落在血鹭手上了?
不止清尘剑,打斗中她还望见一尘绫,天尘甲,登尘靴,全都到了血鹭手上。有些法器是她打来玩玩就算了,但有些法器是她呕心沥血百年打造的神兵利器,不少用来镇压邪魔和守护山宗,怎么也到血鹭手上?
凡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些神兵利器流落在外?岩希心中有太多疑惑没有解开,想在凡间多呆些时日查明来龙去脉,不急恢复无尘尊上的身份。
血鹭松了钳制,岩希一推,从中轻巧脱身,使了一个净尘诀将脸上的污血清理一空后,她扒开血鹭的衣裳,审视伤口。
剑伤,不止血,恶化腐烂化脓。
先清理污血,再敷些灵草妙药堵住伤口,使其不能愈合,顺便把锅里剩下的黑水浸润包扎布条,必定能加重伤势。
两三下岩希就处理好血鹭的伤口,顺带将被子轻轻扣在血鹭无衣物所穿的上半身。
血鹭昏迷中只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体表游走,他想抓住这双柔若无骨的嫩手,但他的手臂却如同深海寒冰抬不起来。
他只能干躺着,等这双纤细的手给他上药包扎,然后便彻底堵住他的经络,使魔气不能在内体流传。
血鹭两眼就没睁开过!眼皮黑了又黑,意识沉了又沉,一口淤血堵在心胸上下不得,连无意识呢喃尊上的动作都停了!
血鹭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爬,不把这双手给砍下来,浑身不舒服!
他人没醒,却已经气得满肚子火气。
血鹭醒来后第一件就打算:他不仅要把这双砍下来,还要当作祭品摆在尊上祭坛!
若是岩希听到血鹭内心所想,必定痛骂一句:你他妈有病!
可惜一个说不出,一个听不到。
岩希寸步不离守在血鹭床边,一双如夜幕般深沉的黑眸紧紧盯着血鹭,不出三日,血鹭必断气归西。
她耳朵一动,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眼神一凌,将床帘拉下盖着血鹭的身形。
岩希匆忙走出洞府,一抬首望见五六个穿着利落的人附剑单膝跪在石板上,齐声喝道。
“恭贺师姐突破境界!请随弟子前往褪尘殿,面见宗主入侧名!”
她皱起眉头,一挥手指,一股力道缓缓托起众人双臂,“不必跪。”
又是几人齐声喝道,“谢师姐!”
岩希瞥见弟子身后均带着一把品质下等的铁剑,忽然想起自己修为不足施展缩地之术,出门也要靠御剑飞行,当下转身回洞府翻找飞行法器,“请各位弟子稍等片刻。”
哐当一顿翻找,从洞府角落找出一把断剑,品质依旧下品。岩希朝断剑输送一两丝灵气,断剑就像活了过来般悬在空中。
她又看了一眼躺尸在床上的血鹭,出了洞府直接施展法术布下出入屏障。
这下,金丹期以下的修士都不能进出了。
岩希跳上断剑,一张苍白的小脸略微带了些笑容,“劳烦各位小弟子带路了。”
赶去褪尘殿其实不远,但前来告示的弟子全是筑基期,飞得很慢。岩希不认路,慢慢悠悠跟着弟子们的脚步,权当重新熟悉凡间环境了。
出了洞府,飞过百山,惊起山中鸟雀,从连绵不断的山壁出来后,眼界豁然开朗,蔚蓝的天空一览无余,壮阔的山宗平地而起,几乎与山同高占据半壁视野。
无数白衣弟子如一行白鹭飞回山宗,白袍翻飞,似白鹭展翅,白鹤迁巢。红漆宽宏的宗门又似鹊桥般座落半空,桥下一片水雾翻涌。
岩希感慨:享受还是凡间懂得多。
“师姐,左下角那座便是褪尘殿。”小弟子指着偏隅一角,抹去额头虚汗,御剑飞行一个时辰,他们这群修为尚浅的小修士累了。
“嗯。”岩希轻应一声。
她踩着断剑,回头跟满头大汗的弟子们逐个交待。
“这位弟子你要着重苦修心智,不能全靠躯体强韧突破瓶颈,多看些贤书应当能摸透天道。”
“师姐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