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心?
一旁的石叔没想到十一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同时又感到无比正常。
接着,卞恩择对石叔命令道:“把车里的校服拿给她。”
转而他又对月亮说:“换上校服,我在车里等你。”
月亮沉默恍惚地回到卧室换上了校服,上了车。
“手。”车上,卞恩择朝月亮伸出手。
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月亮和卞恩择相处得时间越久,她已经不会像很小的时候那样只有牵住卞恩择的手才会感到牢靠。
月亮机械地将手放入卞恩择的手中。
抵达学校,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月亮开口问卞恩择:“我们不是朋友,对不对?”
卞恩择心下一愣。
这是月亮心里长久以来的一个困惑,但这是她第一次问出口。从前她羞于问出这个问题,如今她有些不在乎了。
原来她真的搞错了,她和卞恩择真的不是朋友。在卞恩择面前,月亮看似有选择的权利,但她其实很怕给爸妈惹麻烦。而卞恩择抓住了她的软肋。
这样的关系绝不可能是朋友,月亮用她的小脑袋瓜得出了明确的答案。
月亮本能地权衡利弊,她和卞家签了一份十年的雇佣合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很好,各取所需。
她对卞恩择说:“不要让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工作,他们一直很努力很认真地为花果园工作。他们没有做错事。”
月亮很紧张父母的工作,不仅因为工作可以带来收入,还因为她爸妈的工作很辛苦的,比很多人,比她当陪读辛苦一万倍。
这样忍不住的叮嘱他,可以算得上是祈求。
一方面,月亮觉得,卞恩择可以随意用父母的工作威胁她是一件有点可怕的事情。另一方面,月亮说服自己,卞恩择没有恶意,是自己太贪心了,她不该认为她和卞恩择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现实背后的真相,往往是很残忍的,不是月亮这样幼小的生命可以承受的。
天性敏感的月亮不愿意深思,似乎有些事情不该想得太明白,否则只会陷入痛苦和难堪。她宁可迟钝和无知。
卞恩择半真半假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那样大声和我讲话,会很可怕。你也知道,我虽然看不到,但听力很敏锐,你声音那么大,我耳朵和脑袋会很痛,心脏也痛。”
卞恩择情真意切地述说着自己因为月亮而遭受的伤害。
卞恩择第一次用月亮父母的工作威胁月亮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其实他有些后悔说出那样一句威胁月亮的话,但是这种威胁的方法效果很好。可是,他以后不太敢使用了。
他有些明白让月亮因为一句威胁而感到害怕他,是他非常不能接受的。
威胁,对他而言,并不是将月亮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好方法。卞恩择很苦恼,他遇到了世界难题。
月亮伤心之余被说服,认定那是两人吵架时卞恩择的赌气话。何况月亮一向很好哄,她不分辨卞恩择言语中的真真假假。
“我以后不会大声嚷嚷了。”月亮说
卞恩择问母亲:“你说你不可能永远陪伴我,石叔也不能,难道月亮就可以吗?”
难道他要一辈子用月亮的父母要挟月亮吗!
卞恩择再次耿耿于怀自己失明这件事。如果他没有失明,他笃定不会需要月亮,也不需要月亮的眼睛!
他甚至想,如果他看得到,月亮愿不愿意跟着他没那么重要,反正只要他想,她可以跟着她,她想丢下他也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