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缺钱缺粮,每年都靠着东平王封地岁供的粮草,才能养活这一大帮子文臣武将。
若是东平王因均田起了反意,倒是更加地不好办了。
成旻却对宣宗道:“陛下,如今臣母族外兄暂领淮南节度使一职,臣愿为陛下先锋,亲自前往淮扬二府,劝说东平王,复行均田。”
岑青云原本坐在一旁,如今听得成旻此言,加之宣宗又向她处投来目光,她片刻便明白了,为何宣宗会今日召她进宫。
昔年东平王与先穆王素有袍泽之情,先穆王因旧伤积重,战死在焉支山时,也唯有东平王亲自率兵奔赴战场,于乱军阵中抢回先穆王尸首。
有岑青云在,东平王虽不见得能百依百顺,但总归不会在明面上多加抗拒。
岑青云再不愿蹚这趟浑水,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臣愿同秦王一同赴淮扬,为陛下复行均田。”
难怪今晨她入宫时,枝头乌鸦狂叫不止,当时她还未觉得晦气,如今想来,竟是应在了此处。
此去淮扬,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叫她和成旻这个如毒蝎一般的人相处这些时日,倒还不如一刀了结了她,也算得了个痛快。
与宣宗议事罢,岑青云与成旻被留在紫宸殿偏殿用了顿午膳。
席间她默默无声,成旻有些好奇地道:“明月奴幼时最喜喧闹,怎么如今竟这般沉默?”
她抬起头:“食不言寝不语,孤向来如此。”
成旻笑道:“久闻岑世子麾下皆是铁血军士,如今看来,竟是因为世子以身作则得好。”
过了片刻,成旻又道:“今日世子回府,家中妾室亦要亲自来接吗?”
岑青云添了几分不耐烦道:“既是孤内院之事,秦王还是少打听得为好。省得倒令孤以为,崔氏不安分,竟连秦王也为之倾倒。”
成旻正欲开口,却见高内官匆匆忙忙地行至他二人案前,慌张道:“秦王殿下,世子殿下,山南道送来急报,烦请二位速速前往正殿一观。”
岑青云与成旻赶至正殿,却见宣宗已然气急昏倒,孙医监正跪在一旁为其施针。
成旻自作主张地拿了案上的奏报,只草草看了两眼,便面色凝重如墨。
岑青云问道:“发生何事?”
成旻将手中奏报递给岑青云:“荆楚突发洪涝,堤坝决口,江汉二水改道,如今死伤已不可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