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不够,嘴巴来凑,于是依水开始对禾汐骂骂咧咧——
“人在你手里,该怎么样还不是由你说了算!这二十一年来,我亏就亏在竟不曾学到蓝风半点的本事,以至于没了金缕绳的庇护,我只能束手就擒。”
“说的好听你是受齐明海威胁,但在我的立场,你就是同齐明海合谋,这事与我有何干系?”
“人人都在背后议论齐明海的阴险狡诈,可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由得要让我想,牧家能在莲城做大,定然离不开你手段的狡诈高明!”
……
依水压着后牙槽,念念叨叨,似要无休无止,一双眼睛盯着禾汐,嗔怪之意拉满。
禾汐神色极淡,他眼神轻扫过她,只眉头稍稍皱了皱,任她去说。
沥雨盯着依水倒是想让她住嘴,但看自家主子都没有动静,便也就没有出声。
估摸着身前的女孩话都骂得差不多了,激烈的语气也终于缓下了些许,禾汐唇角轻抿了抿,他看回那女孩,目光灼灼。
他问:“你叫什么?”
嗯?
“……”
依水正批他批得投入,冷不丁听得他的问话,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的名字。”
禾汐看着她发愣的脸,只得再问一遍。既然日后需要将她带在身边,自然得知道她叫什么。
这一回依水终于反应了过来,然而她却是嫌弃道:“你不配知道!”
说这话时,依水的那神情,那语气,终于另一旁听着的沥雨再忍无可忍,他突然上前一步,冲着依水便道:
“这位姑娘,我奉劝你说话客气些!我家公子虽然性格好,脾气好,但也不代表可以任你抵毁!你不要以为将你留下来就只有你受委屈了,我家公子也不想留你,若不是齐盛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你带到了这里,且行事咄咄逼人,我们也不会扣你下来,说起来我们也是受害者,而不仅仅只是你而已!姑娘既然早便与玄明侯有积怨,何不换个方式想问题,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配合一下,或许这事便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得不说,沥雨的话说得非常通透,且一气呵成,简直不说不快。
禾汐听着,只觉亦然,便由着沥雨说完了下来。
而这一刻,依水也被说得一愣一愣,直觉得那话中好有道理,她驳无可驳,甚至在听到对方最后的那个建议时,她脑中的想法随着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要不就配合他一次?也无妨?
于是依水盯着禾汐,方才她几乎将他骂得体无完肤,可他却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沉心静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怒一下,不得不说,这确实是需要性格好,脾气好,才能做得到的。甚至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也是温和的,平静的,毫无怒意的,呃……貌似,还有点无辜的。
或许他将她扣下,真就是没有退路而为之吧。
至此依水的嘴瘾已过,怒意渐消,她看着禾汐时的眼神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依水。”
她突然开口道。
“我的名字叫依水。”
见到女孩的眉眼终于露出和善之色,禾汐心里松下一口气,愿意总好过勉强。
“依水。”他跟着她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只觉有些莫明的熟悉。
水?
窗外透进一缕金色的阳光打在依水身后,竟照得她周身迷迷蒙蒙晕黄一片。
这一会儿,禾汐看着她竟觉得有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随着,便有一种异常奇怪的认知袭上他的心头。
这个女孩,她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她那双透着琥珀色的深邃的眸子,突然就给了他一种莫明熟悉的感觉。
随即他脑海中闪过一点念头。那念头异常突兀且天马行空。他极力将它具体化,这才捕捉到了一些——
那像是一片湖,又像是一片海。像是飞鸟不过,鸿毛不浮,一眼望不到边的。
那是什么?!
忽来的心悸另禾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突然伸手过去再一次抓住了依水的手腕,力道之大,另依水大吃一惊,即刻摇动着臂膀想将禾汐的手甩开。
“别动!”禾汐沉声喝道。
匆听这冒然之人严声厉喝,依水只觉莫明其妙,仰头看向他。
他很高,她站在他的面前只够到他的下巴。他身上散着一种异香,那香不似香氛的甜腻,亦不似因洗涤而留下的皂香,而像是晨时的空气中再混着某种极淡极淡的花香那般清新、净雅,极其好闻。
此刻他拧皱着眉头,面色严肃,像是在心念着什么他想不通却又十分紧要的事情。
于是依水没再乱动,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忽觉一丝寒凉猛然间侵入她的腕中,顺着骨髓漫向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