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备好，赶情是知道我今晚要杀你？”
莫清歌淡淡一笑：“魏忠贤一除，朝廷再无心腹大患，我这个建文帝之后自然又成了心腹大患。我原本以为，屠刀会从东厂手里落下，却没想到居然是你，更没想到，你恨我如此之深。”
莫清歌喟叹一声，接着说道：“这也都不重要了，都及不上这字条重要。因此在行刑之前，赶紧叫你拿出来，若是沾上我的血太多，你便不好跟她解释了。”
崇祯一阵气血上涌，耳边嗡嗡作响。
他彻底被打败了。
崇祯自幼胸怀大志，自视甚高，自律也严，饱读诗书，琴棋书画，自成年以来，混迹于翰林院书生之中，更加自命高人雅士，才调无伦，却不想今日面对一个阶下囚，一个武夫，平日里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二人从口舌之争，到谋算人心，占得先机，自己居然全都是一败涂地。
屋里的死士全都睁大了双眼，感到了恐怖。
他们是信王府出身，跟着信王不是一年两年了，信王爷素来冷静自持，从没见过他如此面红耳赤，状若疯狂。
只听他嘶声吼了一声：“动手！”
大汉手里的铁锤落下，血肉飞溅起来。
距离他们最近的死士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从血雨腥风里趟过来的，但是这种杀人的法子实在没有见过。
地上的死人哼了一声。
这样一记重锤落下，人居然还没有死透？死士诧异地看过去。
那人的头颅完好无损，一张俊美的脸上沾了些血渍，眼睛微微张开着，嘴里却是一声不吭。死士的视线往旁边一转，他的一条胳膊被大锤砸得粉碎。
原来主上是要将这人活生生砸成肉泥。
自古有言，刑不上大夫，何况这人本是皇族，洪武皇帝的龙子龙孙，遭到这般虐杀，未免也太……
外头天色忽变，一个霹雳击下，闪电照彻暗夜，天降瓢泼大雨。
一个霹雳接一个霹雳，仿佛就围绕着这间屋子炸响，一道接一道闪电，像紫色的鞭子一样抽打着漆黑的暗夜。
死士越发感到恐惧，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祝祷起来。
但崇祯却丝毫不为所动，对着大汉一挥手：“继续砸！”
大汉胳膊已经抡起，死士忍不住要闭上眼睛。
这时外头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是抱琴。
抱琴大声说道：“皇上，云姑娘找到了，受了很重的伤。”
崇祯脸上勃然变色，抬步就往外走，死士喊了一声：“皇上……”
原来他是死士的头儿。
崇祯在门槛处回过头来，皱了皱眉，说了一句：“给他一刀，拖出去埋掉。”
死士松了口气。
大汉收了铁锤，退回到暗处。
地下的人已经合上了双眼，生死不知。这人一声不吭，说不定已经活活疼死了，但主上之命，不可不尊。死士的眼光逐一掠过屋内的手下。
人人都躲着他的视线。
他们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眨一下眼睛，可是现在，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
死士头领的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个看上去最瘦小的死士身上，那人素日孤僻沉默，从来都不讨人喜欢，就是他吧。
头领发话 ：“你来动手。”
那人皱着眉走过去，从腰间拔出匕首，老练地在莫清歌的胸口上一插，匕首拔出，鲜血喷溅出来，撒了那人一头一脸。
头领又对另外一人打了个手势。
那人抖起黑布袋子，将莫清歌的脸罩上，连同那瘦小死士一起，将莫清歌拖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和漫天的大雨之中。
云橙睁开眼，也不知道是几天以后的一个深夜，她只看见床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崇祯，一个是张皇后，知道自己这是又回到皇宫了，想说话，想问问莫清歌在哪里，江河在哪里，可是嘴唇只是略微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