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又青。
她果然还是太过胆大妄为了。
原以为江湖险恶,谁知这宫廷之中,竟比江湖险恶一万倍。
她在江湖闯荡了五六年,安然无恙,刚进宫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被打死。
看来魏忠贤是想要替那客氏出气,立刻打死云橙,张皇后却要死保给自己出力之人。
云橙心内并不惧怕,到了至极为难之处,她一个轻功使出来,逃出紫禁城还不成问题,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当下像一个戏台底下看戏的,看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跟一个一国之母的皇后,如何为自己一个小小女子争执。
魏忠贤见张皇后神色紧张,赶紧哈哈一笑,一指乾清宫前方的九龙壁:“皇后娘娘误会了,老奴只是想跟画屏姑娘说几句话。”
张皇后勉强点了点头,给云橙递了个眼色,云橙见魏忠贤已经背过身子走向九龙壁,便也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九龙壁前,一左一右,对峙而立。
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来,九条金龙衬着朱红影壁熠熠生辉,前面一老一少,一宫女一太监,一红颜一白发,远远地看过去,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能看见发丝与衣袂随着紫禁城的凉风猎猎而起。
张皇后在乾清宫的廊檐下留神观看着,看了许久,依然觉得这是一个自己根本看不懂的画面。
云橙跟在魏忠贤身后的时候,就有一万次冲动,想要拔出腰间软刀出来刺死他,这个天下人得而诛之的权奸,居然毫不防备地走在了她的前面,这种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念及信王的嘱咐,她千辛万苦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可谁知,到了影壁前面,机会继续诱惑她。
魏忠贤身后跟的一大群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跟过来。
魏忠贤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开始擂鼓,她的手开始发痒,好像有一块磁石,将她的手吸引着,向腰间摸过去。
魏忠贤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云橙,看到此时,忽然开口:“你来了。”
云橙惊的顶梁骨走了真魂,勉强把自己按住,才没有跳起来。
“你”是谁?
谁是“你”?
若是说杜鹃和红袖认得出云橙,那十分寻常,他们生死搏斗过好几个回合了。
若是说魏忠贤从东厂通缉令上见过了云橙的画像,然后就认出了她真人……
那断断不可能。
她就是因为怕人认出,精心做了一个易容,除了本门中人,没有人认得出来。
况且,他没有称呼她为“云姑娘”,称呼为“你”,这个称呼本身,蹊跷得很。
手早在腰刀前停了下来,掩饰地拉扯着衣带,云橙端详着魏忠贤胖胖的圆脸蛋。
这张脸上,这双眼睛里,平素流露出来的,那绝对都是一览无余、一望无际的憨厚、简单、真诚,可是此时,那双眼睛的深处,有十分复杂的东西,复杂到云橙根本看不懂,看不透。
深吸一口气之后,云橙一脸尬笑:“久仰魏公公大名,初次见面,不知魏公公有何见教?”
魏忠贤神色颇为痛心:“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得罪了奉圣夫人,皇后也保不了你。”
云橙十分不服气:“谢公公好意提醒,奴婢自己会留神的。”
魏忠贤神色越发痛心:“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自己留神又如何,难道你不吃东西?不喝水?不走夜路?”
云橙身上发寒:“那……奉圣夫人这样狠毒?”
魏忠贤一声冷笑:“这点子小事,还用得着奉圣夫人说话?阖宫都是想巴结她的人,只愁巴结不上呢,拿你的小命儿去买个好儿,这机会人人求之不得。”
云橙说话打了结巴:“那……那怎么办?”
她心说,不行就赶紧逃吧,立刻,马上。
魏忠贤却说:“无妨,你把这个腰牌戴上,在宫里各处走上一圈,人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就没人敢动你了。”
魏忠贤递过来一个腰牌,纯银所制,上面朱漆一个鲜红的“魏”字,云橙接过来系在腰间,不得不谢一句:“谢魏公公庇护之恩。”
魏忠贤眉头一皱:“你少出风头少惹事,便算是谢我了。”
说完不待云橙说话,他便转身离开。
他的跟班们原本在乾清宫的廊檐下候命,此时一看,紧跟后面,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云橙对了魏忠贤的背影愣了片刻,便也小跑着回到张皇后身边,扶着张皇后的手回宫。
张皇后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声音细细在她耳旁问:“魏公公找你说些什么?”
云橙稍微思忖一下,魏忠贤说起张皇后的时候毫不客气,说张皇后保不了她,实话实说是万万不行,只得撒个小谎:“魏公公给了奴婢一块腰牌,说是保奴婢不受奉圣夫人所害,同时警告奴婢,尽心伺候皇后娘娘,不许借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