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鱼年凑近一看,尸体的脸部已经腐烂生霉,已然看不清相貌。
廖鱼年捂着嘴,干呕着从牢里跑出来。
惊魂未定之余,她实在难以接受。
“唐哥哥……他死了?”
李星瀛把廖鱼年拉进怀里,说:“天牢里死个人,比地上死个蚂蚁都常见,夫人别太伤心了。”
廖鱼年浑身发麻,连拳头都握不紧。
李星瀛拍拍手,吩咐道:“来人,送夫人回府。”
廖鱼年说:“我要回钦天监。”
李星瀛强硬道:“回府!”
廖鱼年被扶进马车,李星瀛把头浅浅探进帘子。
“今天你的差事早就已经做完了,没必要再回去坐那个冷板凳了。”
廖鱼年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派人监视我?”
马车夫扬起鞭子,清了清嗓。
廖鱼年忽然又察觉出不对劲,她慌张地问:“漫阳呢?”
李星瀛后退了两步,站在原地扭着脖子上的筋骨,什么也没说,冷冷地目送着廖鱼年离开。
一行人回到李府,漫阳被捆成了下锅粽子丢进了马棚。
“李星瀛,士可杀,不可辱,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李星瀛拍着一匹黑马的脑袋,笑着说:“本官为什么要杀你?你护着我夫人,还算立了功呢。”
漫阳冷哼一声。
“你跟着她长大,想必一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酸甜苦辣咸,以及每月的月信日子,还有她衣服的尺寸……”
李星瀛放低了声调,一脸认真地看着漫阳。
随后一位宦官拿着笔墨纸砚,另一位宦官搬着矮桌,示意漫阳可以随时可以开口。
“……”
漫阳沉默了片刻后,漫不经心地罗列起来。
“姑娘不喜欢吃甜的点心,更喜欢响铃卷那样的炸糕……”
漫阳每陈述一项,李星瀛就像学功课一般再重复一遍,很是用心。
越往后说的越多,头昏脑涨的李星瀛还偷懒去上了个茅厕。
宦官记录出满满三张,递给李星瀛,把他看得后背直冒汗。
谁知李星瀛竟突然暴跳如雷,拎起漫阳的领口,指着纸上最后一排字,怒问:“她肚兜的尺寸你都知道?”
漫阳继续挑衅道:“鱼姑娘大腿内侧还有个红色胎记,小时候想找办法驱除,却涂错了药,所以每到夏天就会发痒起疹子。”
李星瀛拔出剑,搭在漫阳的肩膀上,两眼狠厉。
“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也是祸患一个,不行,得阉了你。”
漫阳对着李星瀛破口大骂,想激怒他:“直接杀了我吧!杀了我!不动手你就不是你娘生的,我看不起你,看不起!”
身旁的宦官扑上来给了漫阳一个巴掌,翘起兰花指戳着他的太阳穴。
“你一个家府里带出来的小侍卫,胆敢这般跟镇抚司大人说话?真没素质。”
李星瀛醋意丛生,“看来,你家大小姐很惯你啊。”
突然,一个小厮从马棚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大人,夫人说她有喜了,让您赶紧过去,商讨孩子能不能要。”
李星瀛高兴地原地蹦跶了两下,把剑摔出两三米远,搂着那报信小厮的肩往外走去。
“要要要!赶快起轿,去看夫人!”
漫阳惊魂未定,只干巴巴地骂了声:“草!”
屋里头站了个太医,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对答如流。
“夫人的胎象不稳,是因为年龄尚小,再加上身体里的寒气太重,小时候练武伤到过筋骨,所以要多加看护,才能保全胎儿。”
廖鱼年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故意说:“我还不打算生孩子,要不,这胎还是打了吧。”
李星瀛小心翼翼地抱住廖鱼年,脸上洋溢着幸福,他摇着头说:“夫人说什么胡话,我们有了孩子,就能变成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了。”
廖鱼年假惺惺地说:“夫君又在说什么胡话?你我已经拜过高堂与天地,本就是鸳鸯一对。”
李星瀛还以为廖鱼年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是因为有了孩子,再加上唐觉斋已死,以后廖鱼年的身心就独属于他自己了。
……
去年的晚冬酷寒无比,冻死了很多人,连豪门世家的一些奴婢也没熬得过去。
倒春寒如下山猛虎,眼下暴雪不断。
鲍管事特地奉李星瀛之命来到奴隶市场,准备给廖鱼年挑一个靠谱的暖床丫鬟带回去。
逛了一圈,也没瞅上一个堪用的。
缩在笼子一角的梅子雀是个小美人胚子,脸还圆乎乎的,她怕被老鸨买去青楼当伎子,就故意装疯卖傻,脱了大袄,用手扇着扇子喊道:“好热啊,好热啊!”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