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薛藻寺一手持着白鹤翅边油纸伞,一手携着裙角,吃力地向廖鱼年走来。
“姐姐,我在这呢!”
廖鱼年又寻声四处张望,发现薛藻寺就在一处小潭的对岸,咫尺的距离却被她笨重的腰腹拖曳成央久的路程。
薛藻寺的身子本来就很瘦弱,以至于月份这么大了,寻常人还很难看出她是位孕妇,但隆起的小腹也足以让她感到足够的拖累。
廖鱼年喜出望外地奔向薛藻寺,二人终于相会。
薛藻寺看着廖鱼年,泪水汪汪地往外流。
她本来就未施粉黛,现在看起来整张脸更加潦草,哽咽不止的廖鱼年也更加心疼。
廖鱼年给她擦着眼泪,笑着嗔道:“你这身怀六甲的母亲第一时间不去找孩子他爹,竟屁颠地来找他小姨。”
薛藻寺哇哇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贴在廖鱼年身上哭得昏天黑地。
“姐姐,我想你啊。”
廖鱼年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心里又酸又甜。
那把油纸伞被丢在地上,廖鱼年才反应过来,眼下没有下雨,还都快入夏了,阳光也不强。
廖鱼年弯腰拾起了伞,皱眉关心道:“藻寺妹妹,你应该多晒晒太阳才是,这点阳光就受不住吗?”
薛藻寺委屈巴巴道:“晒得时间长了就头晕眼花的,还会胸闷喘不上来气。”
廖鱼年神情更加严肃:“晒不得太阳,是身子虚不受补了,是邱桥那孩子待你不好吗?”
薛藻寺笑着摇摇头,“我是担心姐姐,夜里睡不着,白天熬不住,又定时定点地被阿桥督促着喝各种名贵的补药,所以,身体有些遭不住。”
廖鱼年牵着廖鱼年的手往树下走,“你别担心,幼璧姐姐被皇上封了太医院女医挚,等回了京城,就叫她给你好好诊上一诊。”
唐觉斋从小男孩的纠缠下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刚坐下松了一口气,便见二人互相搂着走来了。
唐觉斋向薛藻寺鞠了一礼,浅笑道:“大学士夫人也屈身来体验民情了?”
薛藻寺噙着未平复的哭腔,往廖鱼年身边靠了靠,“哪有什么大学士夫人,不过是苦尽甘来罢了。”
三人在树下寒暄了一会儿,这大荒坪上都是粗糙的大米豆子,连油盐都没有。
廖鱼年担心薛藻寺吃不得这些,她这个作姐姐的也一定不会让她吃这个。
于是便乘着马车携薛藻寺去邻边小城里找间食斋。
江南的风处处都是软的,不知是不是薛藻寺陪在身边的缘故,廖鱼年心境前所未有的安稳,安稳得有些不寻常,反倒是让她不知不觉地心慌起来。
刚在南桥后的一所食斋里坐下,二人靠在窗外,各自眺望石桥边的垂柳依依。
“虽说怀了身孕,可他还是不肯纳一只妾,忙时便在皇太孙身边鞠躬尽瘁,闲时便跟一堆月婆婆围着我不放,一想到如此,便觉得从前受的那些窝囊事都如同过眼云烟了。”
薛藻寺像往常,叽里咕噜地对廖鱼年讲着一些她与邱桥甜蜜的家常,廖鱼年仔细听着,知她嫁给邱桥后日子过得好,她也便放心了。
这食斋对面,是间不大不小的雅茶室,奇怪的是门口站的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两名媚人儿。
小二端着两盘喷香的馄饨来上菜,廖鱼年便好奇地问了句。
“你们江南的茶室都如此吗?”
小二瞅着窗外,叹了声,笑道:“那倒不是,夫人们也都知道,自咱这大明朝立国以来,烟花场所全都归官家掌控了,民间不让私开,但还是有些人挂羊头卖狗肉地摆着生意。”
小二话音刚落,薛藻寺突然手指着窗外一阵干哕。
“姐姐,邱桥他......”
廖鱼年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邱桥被一个头戴大黄花的妖艳女子搀着进了茶雅室,两人有说有笑的,自然又亲昵。
霎时间,镇定下来的廖鱼年也开始替廖鱼年感到愤怒,欲要稳住薛藻寺的心一般牵住了薛藻寺的手。
薛藻寺深吸一口气,甩开廖鱼年的手,从座子上起身,泪水随之落下,她一路跑到桥对岸,突然腹下一阵剧痛,疼得她不禁瘫倒..在地。
廖鱼年慌了神,把她从地方扶了起来。
薛藻寺还要继续哇朝茶雅室走去,可却是像见到了什么东西,眸子里恍然闪过一把锐器。
她用尽全力踏出一步,挡在了廖鱼年身前。
刺客,拿着一把尖刀滑破了薛藻寺的后肩,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裸现出来。
廖鱼年天塌一般的悲切瞬而转化为不可掩抑的煞气。
三两下,她从刺客手里夺过尖刀,足足扎了他十八下,处处都不是致命的位置,可痛感却迫使那刺客产生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廖鱼年随即撑开他的嘴,本想直接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