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极为低调的玄色马车停在皇城前,禁卫军正欲上前,就见驾驶马车的冷脸护卫展示出一块令牌,禁卫军头领一惊,连忙招呼其他人退开,任马车进入皇城。
片刻,马车启程踏入皇城,一只白皙骨感的手捏起窗帘,一双清眸扫过一名小卒,他一愣,目光忍不住追随女子绝美的容颜而去,直到被头领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
可那张女子清丽淡漠的面庞却久久停在脑海。
马车一路在皇城行驶,路上并无多少人,景色也十分寡淡,能看见的只有红色的宫墙。
只一进入,便有中笼中鸟的绝望感。
玄色马车最终的宫门口停下,一个小太监连忙谄媚的向前,跪趴在马车前。
男人一袭玄色宽袍,稳稳踩上小太监背脊,抬眸间满是气势威压,在场宫人齐刷刷跪下磕头:“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魏修轻飘飘扫了一眼人群,沉声“嗯”了一声。
胆大的宫人借着人群的掩藏小心翼翼抬头,便看见被众人朝拜的男人眉眼露出一丝柔色,朝马车伸手,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宫墙内:“裳儿,来。”
不过片刻,马车里便探出一只极为纤细的手臂,好似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覆在上面,即便是手最小的女孩儿也能一手握住那手腕。
那只手轻轻放在男人宽厚的掌上,却不见用力,更多是她扶着门框的另一只手,探出门帷。
宫人难以形容女子的气质。
她生的极美,面容清丽浅淡,鼻梁处的墨色小痣宛如点睛之笔,让她多了几分生气,可美人眉眼间却带着挥散不去的忧愁,身子单薄,仿佛摇摇欲坠,更身着飘飘欲仙的白裙,更让人忍不住想去搀扶。
可细细看去,她步伐稳健,体态轻盈,搀扶与她来说可有可无。
就如现在她正被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搀扶着,面上却不见笑意,嘴角平直,垂眸仿佛世间一切与她无关。
她并不清冷,只是带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她就站在那儿,可不论怎么跑,都维持在同样距离的疏离感。
女子一眼望见跪趴在马车前的小太监,她轻轻蹙眉,随后侧开身子,不愿去踩那小太监的脊背,竟是想直接跳下马车!
惊得男人连忙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放在地上才松口气。
她如此作态,却反而引得男人眼中展现笑意。
女子站稳后先是环视了一周,本就微抬的眉头蹙起,似在斟酌了几分。
片刻,她退后一步屈膝行了个并不标准的礼,嗓音很哑,咬字又黏,带着股软,以及语调中的惊讶:“参见陛下。”
魏修轻哼着笑了笑,拍了拍越裳放在腹前握成拳的手:“你与朕,不必如此生分。”
他这么说着,心中却满意越裳的识趣。
“李福全——”男人朗声唤了声。
跪在最前面,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太监连滚带爬地上前,屈膝站在魏修面前,脊背佝偻,有些尖利的嗓音压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奴才在!”
“朕记着,揽月宫中的瑶琴殿是不是空着?”他懒懒的询问,嗓音同样有些哑。
人精似的大太监一下就明白了昨夜发生了何时,以及皇上的用意。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皇上身旁的女子,心想如此单薄的身子,能承受那泼天的君恩么?
心中想得快,面上他不显半分,本就弯的腰更低了些:“回皇上,空着呢。”
整个揽月宫都是空着的。
这揽月宫可是个好地段。
北面是御书房,仅有几步路,东面是御花园,南面是一座怡人的池子,养着稀有珍贵的金龙鱼呢。
他心下更是明白了女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魏修听言,笑着朝越裳道:“那儿适合你,清净。”
越裳眉眼微动,竟是仰头直视男人的眼睛,无礼至极,男人却爱这口不重礼的鲜。
“多谢皇上。”
轿辇已经备好,魏修亲自送了越裳上了轿辇,他轻拍着越裳的手背,拇指忍不住按着那凸起的血管:“先让他们送你回瑶琴殿,朕有公事处理,之后便去陪你。”
他的嗓音称得上柔情,相信很快皇上重视这新来的美人儿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后宫。
这独一份的天恩摆在女子面前,女子却依旧那副淡然处世的模样,她低眉顺眼,连嗓音中的情绪也难以分清:“是,皇上。”
魏修乘着另一轿辇离开了。
似乎有意让越裳欣赏沿途风景,轿辇行的很慢,宫人们安静不语,越裳也乐的自在。
可这风景,看来看去也是同样的红色宫墙,又高又厚,实在无趣,索性她便闭目小憩。
在宫人们看来,这便是被折腾惨了。
轿辇更慢了些,就连脚步声也轻到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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