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和落雨等人一路经陆路、水路向东南而行,渐渐地脱离了黄沙北风的干燥寒冷,进入了温暖潮湿的地域。
蜀山城,一个水乡城市。
云修一行不等进城就感受到了薰风燕乳、淡烟微雨的润泽和湿暖,让人舒服得紧。
轻展折扇,云修长身玉立于轻舟之上,岸边无论男女,皆望他一眼后便不自觉停了手中活计只去看他。尤其那些女儿家,只恨不能上了河中众船与他更近些。
皱了皱眉,云修返身进了船舱,落雨打趣他:“云公子,可是给大姑娘小媳妇们瞧得热了?”
“你若是觉得潮冷,便也去站一站,很快就暖了。”云修赏了落雨一扇子在额头上。
“云公子,我是说真的呢,刚刚您立于船头,我在您身后光看背影都觉得舒服!我家主子说,这叫眼睛看好了就觉得心里头喜欢!”
“你们家主子说的那叫赏心悦目。”云修端起落雨倒好的茶吹了吹,优雅地喝了一口。
“对,就是这个词!嘿嘿,我也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词儿。”
“你可识字?”云修问。
“嗯,认得,主子都教过的。”
“他待你们很好。”
“嗯,虽然平时很严厉,但其实他挺疼我们的。”
“有他这样一个主子是你们的福气。”
二人正说着,船夫遥喊:“贵人,到岸了!慢点儿下船。”
下了船,云修头戴纱笠和落雨漫步在石道之上。看着热闹的集市,听着商贩的吆喝和百姓们讨价还价,云修难得有了兴趣,对早就按捺不住的落雨说:“逛逛吧。”
“好咧!云公子,这里的小吃很好吃,我带您去尝尝吧。”到底是小孩儿心性,落雨高兴极了。
“也好,辛苦你前面带路。”云修并不因为落雨是侍从就低看他一等,反倒客气有礼。
聚仙楼,一栋七层楼高的木质酒楼,不说是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像宫殿一般金碧辉煌,但仅从它围栏、门墙所用的雕刻工艺就知道这座酒楼的豪华程度非同寻常。不过这酒楼高大上的特点却不影响它接纳三六九等的客人,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显贵,只要你迈进门口,恭敬又穿着体面的小二一律笑脸相迎地扯着脖子喊上一句:“贵客到~”
落雨前头带路引着云修一行人进来,小二一看几人仪表不俗,更热情了:“哟,贵客临门!请问几位喜欢高阁呢,还是喜欢平层?”
“有什么讲究?”落雨笑嘻嘻地问。
“这楼一共七层,五六七是登高望远饮茶的,下四层是吃饭的。高阁便是指第五层和第四层,平层就是一二三层了。”
“我们饿了,哪层吃饭更方便?”落雨闻到饭菜香,一时嘴急了起来。
小二是个明白人,他一看落雨就是个随从,那个始终不吭声的白衣雅士才是正主,于是冲着云修说:“方便的话当然是二三层,但若是既能吃好饭,又能赏好景,自然四五层好一些了。”
落雨一看小二不跟自己说话,反而去跟云修说话,有点儿来气:“你到底是跟我说话,还是跟他说话?”
小二一听,心道:哦,这俩人不是一拨的,都不能得罪,于是赶紧赔笑脸:“这位贵客,知道您赶路赶得辛苦,本店有上好的白茶给您解渴,您要是信得过小的,我带您去五楼,风景好得很!”
“行!快点儿带路,顺便把你们家特色小吃和菜式都上来。”落雨痛快地答应了。
“落雨,我们就在三层吧。”云修喊住落雨。
“云公子,您不是也喜欢看风景吗?为啥不去五楼?”落雨奇怪。
“小二,我记得聚仙楼是按楼层收费的吧?楼层越高,收费也越多。同样的吃食,五层要比三层翻了一番。”云修问道。
“你挺黑呀!”落雨拍了小二脑袋一下。
小二赶紧赔笑:“看您几位都是锦衣华服,自然不是俗人,那自然就不能坐得太低了嘛~”
“我们坐三层就好。”云修笑得温和。
“好咧!三层云上仙,贵宾八位~”小二扯着脖子喊起来。
落雨和云修单独坐在靠窗一桌,六名随从坐在另一桌,落雨给云修倒了杯热茶问:“云公子,您怎么知道这里按楼层收费?”
“以前在青鸾盟时,前盟主外出总会带上我。你说的不错,蜀山城的小吃很好吃,不过聚仙楼的小吃也很有特点,卤味也很地道,你待会儿试试。”
“这一路,咱们每到一地,似乎您都很了解当地的情况,怕是整个大燕都被您走遍吃遍玩儿遍了吧?”落雨羡慕得很,虽然他也跟甄明轩走南闯北,但都是来去匆匆,少有时间在某一地停脚游玩。
“甄兄不也常带你们四处走吗?”
“每次都是执行任务,也没时间好好逛逛吃顿饭~这回也是托了您的福,有吃有玩的。”落雨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尴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