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甄明轩赶回来的时候听云修说事情解决了,由不得大喜,忙叫晴风安排一顿好菜要与云修把酒言欢。
云修看着甄明轩灰头土脸的样子觉得好笑:“甄兄,我倒觉得我们这顿酒可以晚一会儿喝。”
“为什么?”
“你是不是需要先好好地泡个汤、洗个澡,然后去见一见豆子?”
“她又惹什么祸了?”
“不不不,她没惹祸,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有些凌乱,不似往日一般玉树临风。”
甄明轩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连续多日没好好休整过,忙向云修道歉,又让晴风衙役烧水。
既然泡汤,那干脆一起泡。甄明轩让晴风准备了双份的汤桶和热水,又让他把酒菜准备好放在两个汤桶中间,两人边喝边吃、边泡边聊。
夜风拂面,分外舒服。
甄明轩洗去一身的疲惫,与云修聊了许多。两个人不知聊了多久,甄明轩在桃花酒的作用下,困意袭来,不觉间把头靠在桶沿上睡着了。
云修见了,笑着摇摇头,从桶里出来擦干身子,换好衣服,轻轻摇醒甄明轩:“甄兄,起来回房去睡,仔细着凉。”
甄明轩睡眼惺忪地被云修扶起来,又被云修用大毛巾围好了身体。
云修的细心和温和让甄明轩心生感动:“这如何使得呢?多谢多谢~是我失态了,本来想与云兄畅谈一番的,结果我却睡着了,见谅。”
“你连日奔波前郭县与各处决堤之间,也不曾好好休息过,人困马乏的也该好好休沐一番。前郭县的灾民们遇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此乃我甄家的为官之道!”
“若大燕的父母官都像你一般,何愁不能昌盛繁荣?”
“哎~云兄又给我戴高帽子了。明明知道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是恭维话,偏偏就像是真个一样让人爱听!若是别人说,我定要在心里堤防着的。”
“这说明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过甄兄,你这往来多地,河堤破损是不是修得七七八八了?”
“嗯,差不多了,不过河堤的破损让人觉得很奇怪。”
“奇怪?怎么讲?”
“142处决堤口我都实地看过了,确实有半数左右属于年久失修,但另外半数似乎是有人故意损坏的。”
“哦?可是损坏堤坝,最终受损的还是前郭县城,县令和师爷就算是昏聩重利,也不至于这么做,毕竟全城受灾他们也会背上罪责。再说,七十余处遭到破坏,前郭县县衙那些人似乎没这么大的能耐。”一边说,云修一边给甄明轩递上中衣,并帮他整理。
“我也这么想,但是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要做这么做?这么做对谁又有好处呢?”甄明轩穿好中衣,趁着云修展开的外衫直接穿上,云修又把最外一层云纱外罩帮他穿上并系好镶金玉的腰带。
“我记得前郭县紧邻化州府,距离蜀山城也不远,可是前郭县受灾与这两处也没什么牵扯,如果有必要,他们也是需要帮忙赈灾的,他们故意破坏的话,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嗯,所以这两处人使坏的可能性不大。”甄明轩接过云修手里的腰带挂饰挂在腰间,那是胡云豆亲手给他做的玉佩挂件。
“你低头~”云修拿过厚软的棉麻布毛巾帮甄明轩把半干的头发一点一点抓在手里捏干水分,最后帮他梳好头发,准备给他上发冠。
甄明轩乖乖坐下任由云修摆弄头发,自己则低头看前郭县地图,突然他点了个地方:“云兄,你看!”
云修一边把发冠插好,一边从他身后探过头去看地图:“这是一条山谷。”
“对,这条山谷曾经作为先帝的修道场所而大肆修建道观房屋。”
“里面可以大量屯兵!”云修也走了过来。
“对!”甄明轩赞赏地看了一眼云修。
“你是说三王爷要反?”二人的默契度越来越高。
“我有这个猜想。如果不是大量行动迅速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对这么多处的河堤进行破坏的,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这一点。这里除了化州府和蜀山城、前郭县之外,都属于三王爷的势力范围,他母妃的老家就在这里。”甄明轩敲了敲地图上靠近山谷的名为江宁的红点。
“江宁和前郭县距离山谷都不远,也都是这条河的流经地段,前郭县离得太近,容易暴露三王爷的秘密。所以如果这条河发生水灾,那么在下游的前郭县、山谷和江宁就会受到影响,正好趁此机会弃车保帅,牺牲前郭县顺路杀人灭口!”云修皱着眉头道。
“是,可怜了前郭县的这些老百姓,睡梦里就这么丢了命!又碰到前郭县令和师爷这两个混账东西!”甄明轩想到查实的死亡灾民数和县城外那仍然泛着焦臭味的尸坑,不由得狠拍桌面,震得茶盏跳了两跳。
“你打算怎么做?”云修稳了稳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