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又一次救了他,从源源不断的饿鬼手中。他们并肩在饿鬼潮中厮杀。
“速战速决。”李朗听见他说。
“啧!”某只小狐狸的叛逆期似乎是永远进行时,“还用你说!”他呛声道。
“不过,你是李砚吗?”李朗的语气有些许迟疑。
李砚背对着自己的蠢弟弟与饿鬼们对峙,心中叹息,只觉得这弟弟果然是没救了。
“不是。”李砚恶趣味的否认,“我是准备来杀你,然后去找智律和她姐的变形怪。”
……
适才,她坐在安全通道旁的休息室,有个从头到尾穿着绿色的姨母出现给了她一瓶蔬菜汁。她追着那个说出奇怪问题的姨母离开的路线,打开了楼梯间的门。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车后座,安全带死死扣在身上。她发现在前面开车的,是许久未见过的父亲,副驾驶的正是她和智律的母亲。他们仍如她记忆中的一样年轻。
车窗外昏暗晦涩的夜幕,那一排排于道路两旁极速驰过的树木,这似曾相识的路灯街景…… 南智雅陡然发现——她再一次面对自年少时就一直困扰着她的梦魇。
她坐在后排,心里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惊恐万分。她心脏狂跳寒毛直竖,疾声大喊着想让前排的父亲停车。
然而无人在意她的声嘶力竭。父亲和母亲就像听不见一般,神色如常。无论她如何推搡扯拽,他们都像两具人偶,坐在前排无动于衷。
四周逐渐浓雾覆盖,空气变得湿冷诡谲,路灯接连破裂,智雅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车越行驶,她越心惊胆战,最后忍不住崩溃,嚎啕大哭,谁来救救她……
一道白光迎面而来,她在天旋地转中闭上眼。等再睁开,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智雅发现不知何时,她回到了家里。
旁边有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来,她定睛一看——是母亲!
是梦吗?只见母亲温柔带笑地来到她的床边,嗔怪道:“怎么还不起床,智雅。”
智雅腾地坐起来,“妈妈?”她的语气里满是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母亲在自己面前,明明,明明二十一年前,母亲和父亲就都失踪了……
二十一年前,狐狸岭。是了,那天也是这样。年幼的她在车辆翻倒后的晕眩中醒来,也回到了家里。可那是精怪假扮的父母,目的是戏弄一番后再吃掉她…… 那么此刻她面前的母亲,多半也是假的!是历史重演!
她必须小心机警。当年是找狐狸珠的李砚救了她,现在,她也很难说…… 但是智律会来救她,她知道,智律如果发现了她的情况一定会来救她。就像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智律身上,智雅也一定会去救她一样。她们是最亲密的双生子。
智雅听到母亲让她下楼吃饭,说电视台的工作果然不好干,就会压榨人。
她开口:“妈妈怎么会在这?”
“什么怎么会?今天是周末啊,昨晚又加班熬夜了吗?我的女儿。什么公司三天两头叫人出差加班……”母亲脸上的慈爱与担忧是那么鲜活。
久违的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怀,让她红了眼眶,“公司?妈妈知道我在什么公司做什么吗?”她谨慎发问。
“你是电视台的PD啊,”母亲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怎么了智雅?最近上班很累吗?看你说话都迷糊了。”
“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PD吗?”
“那是因为……”
智雅像是找到漏洞一般,打断了那人的话,“是为了找父母。九九年,在狐狸岭,我的人生,不,是我们家分崩离析。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一切。”
“智雅……”她看到母亲的脸上是痛苦心痛,唤着她的名字。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但智雅执着得要把下面一句话说出口——“你不是……”(我的母亲)
“九九年的那场事故,给你造成的创伤竟然这么大。”她听见母亲这样说。智雅剩下的那半句话就这么被留在了口中,成为未尽之言。她有心想说‘我不会再被骗第二次。’却又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叫她恐惧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话。
“智律的事,从来不是你的错。”悬起的靴子终于还是落了地。
“什么?”什么事?她听不懂。
母亲说,那是个意外。……
怎么可能!太荒唐了!她才不会那么做!…她真的不会吗?
小孩子的心智是不成熟的,是有独占性的,至少她记得自己曾有过。特别是当一个家中,有个比你更需要呵护看顾的存在出现时。明明都是一天出生,同年同月一样大的年纪,却因为从母亲的肚子里早出来几分钟就成为了「姐姐」,需要照顾「妹妹」。…她真的,不会吗?
已经长大成人的南智雅不知道。
…她看到了,只一眼就知道那是真实的智律。但不该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她应该会笑会闹会同自己撒娇,会突然睁开眼睛狡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