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陈渊源憾未青梅 详释旧案何奈天威
从巫大勇那里过来,小月不好直接回自己处,她随在朱宸濠身后进屋。朱宸濠径直到次间窗前背身而立,并不看她。
小月缓缓行至他身侧。见朱宸濠不言语,她伸手拉了拉他袖摆轻声道:“王爷……”
朱宸濠依旧不回头。小月只得道:“王爷想是还在生气。小月先行退下,待王爷气消了再来。”
她转身刚欲离开,就被他一把揽过来。
“本王让你走了么?不同本王说清楚,就休想出这道门”!他语中怒气不减。
“王爷,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小月抬眸对上他含愠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道。
“那是怎样?”
“巫家婶婶的母家与祖父母有旧交。当年巫将军贻误战机,致大明征夷大军全军覆没,并累害靳大将军也战死沙场。皇上虽未追究巫家,可众人口诛笔伐,巫将军无法面对众人唾骂,出家远走。巫家婶婶受不了在京中继续过这种日子,且章家老大人老夫人俱已不在,娘家其他人又对他们母子避之不及。于是,父亲便接他们来了宣府。”
“远离京城是非之地,流言蜚语少了很多。后来,父亲调任辽东。巫敌兄长不愿一直待在旁人羽翼之下,他想证明自己的实力,立志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他便没有随燕家去辽东,而是改了名字,只身去了大同从军。本来他是要连巫姓都改的,巫家婶婶一番劝导这才作罢!”
巫巨将军当年是锦衣卫指挥使,被皇帝任命为前锋随靳德谋大将军伐夷。
这些过往,朱宸濠也有所耳闻。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难怪,他一早就觉得巫大勇绝非出身平民那么简单。那个巫将军,现下也不知身在何方。
“小月,当初你为什么没有随着去南昌。”朱宸濠搂紧她,不无遗憾道。甜甜小女孩模样的她,他也定会非常喜欢。
“当年祖母尚在,她老人家不惯南边风土。母亲早逝,我是由她老人家抚养长大的。是以,我便留在老家真定相陪。”
朱宸濠俯面埋入她发间,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若你同去了南昌,我就比他更早识得你了!”
即便幼年相识,后面的事情还是无法改变,结果还是一样。
不过,她不愿同朱宸濠提这些让他扫兴,遂笑道:“巫敌兄长我们自幼相识,一直如亲兄妹一般。”她抬眸看向他:“难道,王爷也想与小月做兄妹么?”
她微微流转的水润眼波羞涩含情,朱宸濠不答,只是重重堵上她双唇,不让她再说下去。
是夜,朱宸濠踱步入官邸外院,巫大勇正巧也从内而出。
两人对视片刻后,巫大勇率先开口:“小月都同你说了?”
朱宸濠微微颔首。
“背负众人的唾骂离开,最艰难最迷茫无助的那几年,我就是在宣府这里度过的。燕将军的开解教诲让我慢慢走出来,这才有现在的我。”巫大勇似是还沉浸在回忆里。
“是以,春猎时巫大人听闻我曾跟随燕将军学习骑射,便前来亲近相交?”朱宸濠如是问道。
巫大勇沉默以对。得见他人使出燕将军的骑射功夫,与他也觉亲切。
“当年案情究竟如何?巫大人现即是在兵部,内里详情应是比本王清楚得多。可否详细道来?”互相之间即已托底,朱宸濠遂问出悬心已久的事。
“当年的卷宗,我后来找来仔细看过,确实疑点重重。前后查证互相矛盾,且镇守太监那里的供状又言之不详。兀良哈泰宁卫的供词更是前后颠倒。且负责此案的锦衣卫使和大理寺少卿当时居然并未亲赴辽东查证,只是听了御马监的一面之词就草草结案。”
“皇上不会看不出来,可还是下了定论。应是早就起了疑心,担忧燕家军做大。锦衣卫御马监揣测圣意,文官清流又都落井下石,这才……”巫大勇不由得攥紧双拳:“这件案情的过程,王爷想来也是打探过的。”
朱宸濠点头:“燕将军先是被告杀良冒功,后又被指与北元勾结。”
“最初卷宗记录为泰宁卫假扮女真,袭击朝鲜贡史以抢夺贡品。燕将军派兵保护贡史,击退劫匪,并于事后查出是泰宁卫乔装。后面泰宁卫方面翻口,拒不承认有偷袭之举。反抬出泰宁被戮平民,指燕将军杀良冒功,污蔑嫁祸泰宁卫。”巫大勇叹气。
“无稽之谈,燕将军绝不会行此举,纯属构陷。”朱宸濠深知燕昔风品性,燕昔风绝不可能行此下作手段,更不会滥杀无辜。
巫大勇心里的念头也是一样,他无奈地微微摇头接着道出:“镇守太监那边始终力挺泰宁卫。他应是与燕将军早有不虞,一直指控燕将军在辽东目无法纪,肆意妄为,草菅人命,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后来,朝廷便下旨将燕将军收押槛送,并指派锦衣卫使与大理寺少卿彻查此事。但不知为何,两人都未亲临辽东,只是派出手下人前往调查。结果几下对供,便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