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涛骤浪中,被伟力隔绝出一块平静的地界。 “血王倒是很狡诈。”在一滴悬浮着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中,有个声音这样。 一缕静止的、苍青色的风里,有声音道:“从鱼嗣庆这样极有潜力的统帅,到血王这种有资格冲击皇主的真王,那个万曈,竟然真的半点警示都没有。只注视,不干涉。” “危寻,你的计划失败了。”有个声音如雷滚过,却不显突兀。 “是啊。”危寻的表情依然很平静,轻笑道:“我请诸位来,想要窥探万曈真身所在之地。而后深入沧海,将其袭杀,以打断海族的演进,解我人族百年之厄。现在看来,的确是失败了。万曈比我想象中更谨慎,天涯台上,他差点移动目光,我以为他肆无忌惮。现在想来,或许那只是他在近海的一次试探。” “你随手落子想让万曈注视人族天骄,谁知万曈根本不在意。又苦心积虑,让海族后起之秀不着痕迹地遇险,结果万曈还是沉默。引来血王,更是动用了许多暗线,现在血王跑了,万曈无踪……我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这次行动一无所获。” 那个如雷的声音道:“原本至少,利用对迷界位移的掌控,可以发动一场漂亮的大战。” 危寻眸如静海,始终安宁:“不必为已经错过的事情惋惜。他们无非是再次打乱规则,我也无法是重新寻找规律而已。重来一次,还是我快。” “但掌控迷界位移的突然性已经没有了。”手机端:: “没有便没有。三五个区域的胜负,影响不了大局。唯独是万曈……”危寻轻轻叹道:“错过这次,他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以后只会藏得更深。” “要我,不用总想着削弱对手。强大自身才是根本。”风中的声音道。 水珠中的声音接道:“你的意思是……” “诸位。”王骜的声音在此时跳出来:“是不是没我的事情了?” 他非真君,但真君可期,也能算是一个准真君战力。此次危寻动用私人关系,集结了四名真君,加上他,将近五名真君强者的恐怖战力,想要深入沧海,一举抹杀万曈。 到了衍道、皇主这等级别,任何针对其身的布局,只要稍露痕迹,就会被察觉。相对于精巧绵密环环相扣的布置,自然而然,反倒是第一要义。 如这一局中,姜望救人,完全属于自愿。至迷界洗罪,在迷界中的所有行动,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但却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海族方面的注意。从鱼万谷到水鹰嵘到白象王再到血王,一切都自然的发生了。本就带着弟子于迷界历练的王骜,偶遇血王,出手相抗也很合理。 甚至姜望也并不重要,哪怕其人死在碧珠婆婆手里。也仍然会有其它的事情“自然”发生。他不过恰巧赶上,成了顺水推舟的一环。 唯独如此,那位潜在未知之处注视所有海族的恐怖强者,才有可能在注视之外,生出干涉之意。 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王骜从来天涯独行,砥砺武道,并不关心其它。既然计划失败,也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危寻笑了笑:“王先生请自便。” 对于这位正在开拓武道未来的强者,他保持了相当的尊重,哪怕对方还未至真君级。 “王骜。”那个滚滚如雷的声音突然道:“前面的风景,你看到了吗?” 王骜顿了一下:“我们习武之人,拳头打到,才算看到。” 眼睛看到的,只是虚妄。拳头打到的,才是真相。 “请君勉力。”如雷的声音。 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到底有多难? 越是强者,才越能感受,越知此事不易。 面对天地门、面对蒙昧之雾、面对遥远星穹……修行者的每一步,都有无数前行者总结出了经验教训,探索了所有的危险与可能。 所以才有了如今未摘神通亦能外楼,才有了修行之道的繁盛。 但武道不同。 无论道儒释、兵法墨,虽都是不同的流派,独具视角、思想,有着伟大的开拓意义,但于根源里,都在古老道门的大框架中。 武道已是新途。 三重天不难,九重天不难,十五重天也不算难,因为千万年来,早已有前人趟过,但越到后面,越是陌生。 前路已无人。 每一步踏出,在踏定之前,都无法判断,是更上一重天、还是踏进了深渊! 在王骜之前,有多少辉耀一时的天骄已跌落深渊,有多少曾经走在王骜前面的武道强者,已经粉身碎骨。 这条道路如此艰难,如此凶险,可为什么千万年来,还是不断的有人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