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穿出来。“ 虽然是一个恍惚就来到了祸水,未能够感受穿过红尘之门的过程,但想来它应当与万妖之门的性质相近。 “那第二道防线是什么?”姜望问。 司玉安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自己腰侧的草剑,又看了看他。 姜望于是明白。 是人。 是无数个如司玉安一般,也如他—般,一听祸水生变,就拔剑赶来的世间修者。 人族之血为界河,人海为界海,人骨为堤坝。虽万万年祸水,不得入人间! 姜望手按长剑,追古思今,只觉心潮澎湃。万万载岁月以来,回护人间者,真为英雄事!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司玉安忽然转头。 姜望随之望去,便看到一个逐渐凝实的身影,出现在黑云盖顶的血河上空。 此人瞧来只是一个寻常的青年,样貌平平,甚至有些木讷笨拙。穿着―身简单的素色儒服,不见风流气质,却有―种温笃之风。 但是能够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会寻常? 他先与司玉安打招呼,温谨有礼:“司阁主,此处情况如何?“ 司玉安苦笑―声:“陈先生,我也是刚到。“ 儒生打扮,且能被司玉安尊为先生,又为陈姓,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除了暮鼓书院院长陈朴,更有何人? 姜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写下“百劫生死未回头,世间超凡有绝巅”的当世大儒,只觉君子如玉,丝毫不见凌人之气。 哪怕他已是站在超凡之巅的绝顶人物,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感受到压力。 所谓春风拂面,大约便是描述他带给人的感觉。 当初王长祥师兄若是能够活下来,或许也能长成为此等气质的人物吧? 陈朴叹道:“此次祸水动荡的规模,远胜平日。我不得不亲自来看―眼,不然难以安眠。” “刚才我已经拿到了消息。”司玉安道:“说是过去百年波峰,未有及此者。“ 真君手段,自是非凡。 姜望被他带着飞来飞去,愣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还顺手拿了消息。 陈朴微压着眉头:“霍宗主在里间?“ 他问的当然是血河宗宗主,当代血河真君的真名,便是霍士及。 司玉安道:“我还未寻到,应是深入了。“ 陈朴点点头,又看向姜望:“这位小友是司阁主新收的弟子?“司玉安笑道:“我倒是想,但他可看不上区区老宗。“又点我?到底谁比较记仇? 姜望只做没听见,上前见礼:“晚辈齐人姜望,听闻祸水动荡,特请司真君带我同来,虽只绵薄之力,也想稍作贡献。"“ “后生可畏。”陈朴赞了一声,便道:“形势紧迫,司阁主,请!“ 天下闻名的大齐武安候,他其实是不熟悉的。平日就在书院埋首经典,少问世事。若非这次祸水动荡,他不会出关。 但他的赞誉虽然简单,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敷衍,而是有一种很真诚的情感在其间。是真的为这个年轻人的出息,感到高兴。 司玉安亦道了声“请”,两位衍道强者,便一齐迈向祸水深处。 身在浮光之中,眼前千篇―律的景色不断掠过。 与两位当世真君同行,姜望却并没有高枕无忧的感受。相反,他对危机的感触越来越强烈。 说起来虽然是在祸水这样的天下凶地,有剑阁阁主司玉安、暮鼓书院院长陈朴,再加上一个先就深入祸水的血河真君霍士及,这可是三位真君在此! 怎么想也很难有什么危险才是。 但回过头来想,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危险,才值得让三位当世真君匆匆赶来? 稍―思量,便让人不寒而粟。 剑光招摇万里,血河很快就被越过。熟悉的祸水重新落入姜望眼中。 此处的负面情绪也更浓郁十倍有余。 祸水给姜望的感觉,远比大海更辽阔。 唯独此刻,竟然有些“拥挤”。 天接于水,浊浪滔天。 在那色彩复杂的浪涛之间,是一头头气息恐怖、外观各异的怪物载浮载沉。人世间所有的恐怖故事,此一时走进现实。 有人面狼蛛,有血脸侏儒,有蛇发美人。 或飞或跳,或哭或咆。悲歌泣血,哀声击缶。 铺满了视野,也侵占了感知。 更可怕的是,这些怪物的力量,竟然全都在神临层次以上! 姜望仿佛回到了山海境,不,比山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