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不公正呢!
实际上,照徐州桥一家这么个拼命的程度,不说粮食富足,再怎么也不会饿着肚子,可徐州桥一家上下六个男子汉,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宠着一个丫头片子。
就两间下雨天还漏水的破草屋,就因为徐丫头娇纵不愿意和男娃住,徐大愣是带着五个儿子住一间,把另一件宽敞的留给一个五岁大的女娃。
不仅如此,徐丫头说吃不下粗粮,徐州桥就把几十斤的红薯换成十多斤的白大米。精粮白面都给丫头吃,自己和几个儿子吃喇嗓子的糙米。
徐丫头说不喜欢打补丁的衣服,徐一就带着几个弟弟去捡山货换布票。
林林总总,生长队里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但徐州桥一家把徐丫头护得紧,谁敢说一句不中听的,几人能跟你急!操铲子的那种急。
这不,还没等周围人附和,徐小五就绷着小脸像小大人一样认真道:“吴婶婶,妹妹是女娃,我们疼她是应该的,只要妹妹高兴,再累我也愿意。”
徐小三徐小四也开口应道:“就是就是,妹妹这么好看,我们才不舍得让她来干活!”
两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也像,仗着这个平时没少惹事推诿搪塞,但干起活来也毫不含糊,生长队的大人们都拿他两没办法。
吴婶被几人的话堵得胸口闷得慌,“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这么惯着她,万一把她养成资本家大小姐的性子,回头有你们哭的!要我说,我们大河生产队都是吃苦耐劳的,可不兴资本主义享福那一套,你们可别犯了浑还不知道。”
徐小二闻言脸顿时一黑,锄头一扔,活也不干了:“吴婶,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家冉冉是因为身子弱,我们才不让她干活的,什么资本家不资本家的,她才多大,肉都吃不上几块,你就把这帽子往她身上扣,要我说,你家大强才是,天天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就知道翘着二郎腿躲懒,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吴婶被呛得眼前发黑,喘了几口粗气正想骂人,就听到和吴婶不对付的秀丽娘笑她:“婶子,人家冉冉好端端的没招你惹你,你说人小姑娘做什么?你有那个闲心好好管管你家大强,我怎么听说前两天还去和人家廖知青搭话呢?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吴婶怒极,张口就骂:“我呸!放你娘的狗屁,那廖知青也配当天鹅?烂屁股的骚女人,昨天我还看到她想勾搭徐大——”
“吴婶,”这时徐州桥冷不丁开口打断,“你家男人喊你回去了。”
吴婶肚子里还有一箩筐的脏话没倒,在看到徐州桥那冷冷的眸子后,翻涌的的怒气顿时泄了个干净。徐州桥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凶起来那是连大队长也不敢惹。再一看不远处自家男人喷火的眼神,吴婶顿时脖子一缩,萎了。
只是碍于面子还嘴硬地喃喃:“说实话也不让了。”
和吴婶要好的婶子扯了扯她的手臂,小声劝道:“你少说两句,徐家这几兄弟你也敢惹,小心他们整你!”
徐州桥几个儿子是出了名的团结,谁要是欺负他们几兄弟中的一个,过后家里不是菜被拔了就是水缸里的水没了。
时间一久,大家便回过味来。
——这分出去的徐州桥一家,不能欺负。
吴婶放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几个小崽子,我不信还能把我给吞了不成!有娘生没娘养就能无法无天了!?”
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徐向前赶紧阻止她:“行了行了,就你嘴碎,干个活都不让人省心,赶紧到你当家那边去。”
吴婶不敢再说什么,大队长都开口了,也怕晚上被少记两个工分,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徐州桥冷淡淡看她一眼,人走了便继续埋头挖沟渠。
徐家几个小子看了一眼吴婶的背影,随即相视一眼,眼里多了几分默契。
——搞不搞?
——废话!搞!
吴婶的孙子比他们小几岁,今天不把那小子打得屁股开花,他们就不姓徐!
有了决定,几兄弟也不含糊,跟着继续干起活来,唯有徐小五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一觉察到他不对劲,便拍了拍徐小二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小五那边。
徐小二会意,扛着锄头笑嘻嘻地走过去揽住徐小五的肩膀:“小五,愣着干啥呢?还不高兴吴婶的话?”
徐小五低着头抿了抿嘴,沉默片刻才说:“二哥,你说爹会不会给我们找后娘?”
徐小二没料到小五想的是这个事情,不由愣了愣。
他收起笑脸,“咋回事?你听到啥了?”
徐小五摇摇头,小脸上满是担忧,“刚才吴婶说那个廖知青…我怕爹会看上她。”
徐小二皱了皱眉头,这事他隐约听乡亲们提过,村里人嘴碎,他也没当回事,但这话从小五口里说出,他就不得不考虑了。
不过他可不会把这事跟小五说,徐小二重新扬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