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温梨已经不抱能去西营的机会,没想到隔天下午就来了转机。
那天来带路的小厮,在他们正在午间小憩的时候,来请温梨。
温梨看向阿和,心里一阵激动,但不敢言表。
叶川柏盘着腿,老神在在,“二哥来和我讨要温先生?”
那小厮名叫秦卓然,本来就是二当家手下跑腿的,经常替二当家来给三公子传消息。照理说他在臭名昭著的二当家手下做事,见到温文尔雅的三公子应该会轻松一点,但每次来道青云阁,他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别看三公子现在神情怡然自得,丝毫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他心里仍是打鼓,毕竟这次不是请三公子的神医去看病,而是直接带走神医。
“是,二当家说暂借一段时间,不日便会分毫不少的送还。”秦卓然说话间也不敢抬头。
温梨静静的看着他们把她当物件一样借来借去,她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只求叶川柏能大发慈悲看在身边已经有阿和的份上,赶紧放她走。
“二哥干的什么营生你们心里清楚,哪里需要找大夫?哪里不能找个大夫?又如何能保证他分毫不少?”叶川柏换了个姿势,重新开始闭目养神,态度很明确,想要大夫自己去外面重新请,温梨是绝对不行。
温梨:大哥,这个时候都别整这些情深似海的戏码了吧!
秦卓然无法,只好从袖中拿出二当家交代的信,那信像是护身符一样被他紧紧攥着,如今掏出来除了有些汗渍之外,信封已经有褶皱的痕迹,他赶紧捋平整,双手递上,“二当家说,三公子看了此信便会明白。”
盼山上前,把信接过来,半蹲着与叶川柏的视线持平,打开信让他看。
那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本来就对古言还不熟悉的温梨面对着纸背,更加看不清说什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阿和。
阿和也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眯着眼盯了一阵,冲她摇摇头。
算了,听天由命吧。
出乎意料的是,叶川柏看完信,命令盼山烧毁之后,竟然同意了。
“耶!”温梨在心中呐喊。
“告诉你们二当家,下次我要见到活着的温先生。”叶川柏仍然语气淡淡,继而又问温梨,“你跟我二哥出去走一趟吧?”虽是询问,但他把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此话更像是通知。
“我都听三公子的。”温梨面露胆怯,但心中暗喜。
“那便去吧。”叶川柏说道,“不过你得留下。”他手指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阿和。
阿和点头,很是配合,并且打算演戏一定要做全套,“小人虽然不如师叔医术高明,但一定会倾尽全力的。”
叶川柏很是满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虽然事情是在朝着自己所期望的地方发展,但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叶川柏也是让她对学医有了兴趣的契机,温梨从来到这里住在青云阁的时间竟然比在王府的时间还要长,一旦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前往未知的旅途,几种情绪夹杂着,温梨心里很不是滋味。
临行前温梨事无巨细的给宋栋交代叶川柏的所有事情。
“药方我都放在这里了,里面标注的情况也都写在这上面了。”
宋栋把东西接过来,“放心吧,温神医。”
“饭后别马上就去打太极也别马上就去踩石子,饮食也一定要注意配合着药物。”
盼山一一记在心里,“知道了,温神医。”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叶川柏:我什么时候变成三岁小孩了?
“阿和,你扎针时一定要小心仔细谨慎慎重!”
阿和点点头,说道:“一切有我在。”
从食谱到药膳。
从起居到锻炼。
听得所有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盼山:这些不是我的活吗?
宋栋:这些什么时候轮到神医操心了?
阿和:我们可是来杀他不是来救他的!
叶川柏:这个神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温梨出发时,那些郁郁葱葱的树叶看是有变黄的痕迹,马蹄践踏处,惊得落叶纷飞。
不知不觉间,这里从夏季已悄悄过度到秋,温梨在这里度过了她来到大祁之后过的最稳定的一段时间,虽然这段时间每日都提心吊胆,但比起王府的小心翼翼和外面的颠沛流离,这里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
她蒙着双眼骑在一匹还算温顺的马上,四周围满了西营的兄弟,往离开虎峰寨的方向出发。
而她已经不像刚来时那般吓得惊慌失措,反而很淡定的骑在马上——好吧,她第一次骑马,就算秦卓然一直告诉她这是他们西营最温顺的一匹马,但只要知道西营都是什么人,再去想这匹马能有多温顺呢?
温梨在反复安慰自己的同时,在心里默默记住这队人马所行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