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降附,自此我大齐可享至少百年和平,休养生息,真乃万民福祉。”
“可不是。”赵翎面上喜色更甚,负手北望,唇角向上勾起,“就说那西北八部,虽早已向我大齐称臣,可始终是贼心不死,心存妄念,这些年来与四方蛮夷多少暗中往来,难以细较。如今它们心知再难翻起风浪,便才有了今次入朝重贡的事儿。”
“入朝重贡?”郭钰问道,“这是何解?”
西北八部自臣服齐国以来,每年都会例行呈贡,除了头几次呈上过些许珍品外,而后上贡的多是自产粮米或者手工制品等寻常物件,不过走个形式,双方脸面都过得去罢了。不知赵翎提到“重贡”,到底有多“重”,其中有何深意?
赵翎继续含笑解释道:“这次西北八部听闻我军大败胡兹,便抢着要表忠心,向父皇呈书,说是备好了重礼,要入朝庆贺。白将军已随八部使臣起程,想就是这两天便要到了。”
“原来如此。”郭钰点头。
“白将军驻守西北,许久不曾回京,此次正好回来与妻女相见,聚聚天伦。”左相郑槐身侧的林大人说道。
提及了白将军妻眷,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有郑槐不疾不徐地叹道:“仿佛听说白家正与上官家议亲?我还道奇怪,白家不是与定襄侯府定有婚约吗,怎么又与上官家议亲,难道白将军有两个女儿?”
“左相有所不知,侯府与白家早已退婚了。”见气氛日渐尴尬,柳国鸿忙出言解释。
“有这回事?老夫竟然不知,神武将军不要介意。”
杨学士道:“那时左相还在江南,为老夫人守孝,所以不知道。如今郭、白两家已无婚约,自该另择嫁娶,无可厚非。”
郭钰面色坦然,大方回道:“我们郭、白两家世交多年,婚约虽解,但情义不减。若白家真与上官家议婚,当真美事一桩,定襄侯府少不得要去庆贺。”
“于我说,这指腹为婚本就糟粕,俗话说‘君子好成人之美’,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的。”赵翎大笑着接过话头,“子琛,父皇还在宫中等你,咱们还是快快入宫吧,免得父皇惦念。”
因怕郭钰挂念家中,赵翎又压着嗓子,低声道:“侯府中一切安好,可暂勿念。”
于是,一行人便又匆匆赶往宫中。
入宫时已是斜阳西照。文棠坐在小轿上,撩开轿帘,跟第一次入宫时一样向外打量着。朱红的宫墙还如先前那般肃穆,压抑得如不苟言笑的巨兽,冷眼傲视周遭一切,仿佛瞬间便可将万物吞没。冰冷的石壁上回响起内侍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咚”、“咚”、“咚”、“咚”,一声声击打在文棠心上,又锐又钝。
“竟然又回来了!”文棠轻叹一声,唇角挤出一丝戏谑的苦笑。她呆愣半晌,方才放下轿帘,低低自问一句:“不知这次又要待多久?不知是否还能再逃得开?”
与刚入宫那次一样,还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清安殿。成隆帝身体有恙,厌烦聒噪,不愿见太多人,所以大臣们送到宫外便停了步,只由赵翎领着郭钰和文棠入内觐见。
“公主、将军,皇上已久侯多时了。”等候在殿外的内侍李忠远远地看见赵翎三人的身影,便急急地走下玉阶,尖着嗓子向前来,引着三人进了殿。
清安殿内还如以前那般,缭缭绕绕的,都是安神香的味道。只是龙座上的老者已不似先前那般神采奕奕,瘦削的面颊上透满了颓意,衰老了不少。
“快快请起。”成隆帝止住正在行礼的郭钰和文棠,吩咐李忠,“设座。”
李忠设好座后,成隆帝又道:“皇后挂念着安平公主,你快去倚凤殿通报。”
李忠连声应着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