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只有倒在床上的梓萱和在她旁边一直叫她名字的秦铮。
黄莹莹上前一把把秦铮拎开,先探了探梓萱的脉息。
脉象紊乱,似是中毒之兆,但是……
此时,兰辛也带了太医赶来。
黄莹莹立刻把位置让给太医,锐利的目光在一旁的杯盏上微一停留,最后落在秦铮脸上。
而秦铮从始至终都只是颔首站在那里,可只要稍一注意,就能发现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床上的人。
黄莹莹一侧身,先把一旁的杯盏收了起来。
此时太医也诊完了脉,“二殿下,少君,”他起身面向他们道,“若老朽诊的不错,三殿下怕是……”
“怕是什么!”黄莹莹有些不耐地挑眉,这群人最喜欢卖关子。
太医脸上现出难色,两弯白眉呈现出一股难以启齿的纠结弧度。
秦铮忽然抬头看向他,“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太医脸上顿时更加复杂。
黄莹莹皱眉,刚要提刀,便听到太医忽然快速且小声地道:“三殿下是中了XX。”
黄莹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铮已经上前,一把握住了梓萱的手。
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太医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春、春/药。”
***
夜深人寂,明月轻悬。
室内烛火昏黄,帷帘轻垂。
鼻间是浓重得化不开的汤药气息,梓萱睁开眼睛,
不等她缓过神来,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喝药。”
她先是一愣,继而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望,秦铮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对面的紫檀木圈椅上。
烛火在他手旁,他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旧书,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梓萱看了他半天,终于想起在昏迷前她好像还在跟秦铮吵架……
而他们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止步在她极其平静地问他,到底想用感情绑架她来干什么。
但此时此刻,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正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偏了偏目光,道:“兰辛呢?”
他答的云淡风轻,“去处置林玄了。”
梓萱悚然一惊,猛地侧过头,却不期然正撞上他的眼睛。他眼底的光平静如初,“你是等她来回话还是先听一听我的解释?”
她本能地向后仰了仰头,“你等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第一个向我告状吗?”
秦铮起身的动作一顿,再抬起头时,唇边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追求沈约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
言下之意是说他现在也在追她吗……
不等她回答,秦铮接着道:“还是说,你只这样对我?”
她很想说,确实是的,但是为了保命,“不,是我不配。”
秦铮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打开了旁边的食盒。
“你中了情药,药效发作,又与你午后用的茶相冲,才会陷入昏迷。”
他扶她起来,一边打开她的小桌板,一边解释道。
梓萱被他第一句话里的某两个字震惊到了,“情、情什么?”
秦铮从食盒中端出一盘饺子,余光一瞥,“你哪个字不明白?”
梓萱心里一顿,随即在反应过来后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能买通兰辛?”
秦铮被她气笑了,“是不是所有对你不利的事,你都默认是我做的。”
“如果连你也做不到,”梓萱皱眉拿起筷子,“那林玄就更不可能做得到了啊,除非——”
她声音猛地一顿。
一个猜测忽然袭上心头。
她若有所觉地看向秦铮,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他想挑拨你我?”
***
烛火在他身后燃烧,秦铮静静看着她,眼底是一片纯粹的黑。
梓萱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忽然涌进无数思绪。
各种盘综复杂的关系扭成了麻花,几乎将她的整个世界遮天蔽日。
莫名的,那次婚礼上的意外忽然间浮上心头——
再与今日重合,诡异的是,他们似乎都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破坏这桩联姻……
可怎么会呢,林玄是女皇给的,朱音亲自送来的,难道幕后的人,是女皇吗?
可是。
眼前又浮现了黄青曼那双充血的眼睛,那一瞬间,一向不怒自威的女皇,仿佛老了十岁。
怎么可能……
忽然间,从祭台坠落时的恐惧再一次抓住了她!如同黑暗再临,梓萱猛地打了个寒噤。
下一秒,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衣忽然落在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