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只听见殿中一片哀声。
他不可置信地走进去,只见众人跌坐在地上,高淯依旧躺在床上,但与从前这么多年不同,他惨白的脸色中透着一大片的灰气。
刚才,娄昭君哭晕了过去,已被抬到了外殿。
高演哽咽说:“大哥,阿淯他走了……”
“不可能。”高澄一把推开他,“我能救他,他决不可能死。”
说着,他抬脚踹开高湛和高长恭,拖住高淯就要带他走,但触手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
这决不是一个活人的肌肤了,彻骨的寒冷、不带一丝的活气。
“不可能,你能让阿琬活过来,为什么你不行……”
他掐住高淯的脖子:“你醒过来,醒过来跟我说话,不然我就掐死你!”
“大哥,你干什么!你疯了!”
高澄甚至掏出匕首,场面一时混乱不休。
不过这一切高玉都不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体被砸破了头,不过死不了
但她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嗡嗡的疼。
她咿咿呀呀抱着脑袋坐起来,郑观音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醒了,头还疼吗?”
“头?”高玉皱着眉说,“疼。”
不仅疼还虚,应该是流了不少血。
“没事,大夫看过了,只是皮肉伤,说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高玉眯着眼睛,心想阿淯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在活着的,只是她自己。
她重重叹了口气,收拾了情绪,睁开眼睛看着郑观音喜气洋洋、满面红光,跟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似的。
“我头被砸了,你就这么高兴?”
“唉呀,不是这个事儿。”郑观音推了她一把,“要恭喜你了。”
高玉当然知道她要恭喜的到底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装作不解地说:“喜事?什么喜事?”
“你要做王妃了?”
“啊?哪一家的王妃?”
郑观音大概本来就想直接说高长恭,后来觉得还是逗一逗这丫头好,于是便一本正经说:“兰陵王。”
高玉也配合地两眼瞪大:“兰陵王!不就是那个躺了七八年都没醒过来的高淯!”
“可……”
“我的天哪!”高玉打断她话,“你让我嫁给一个植物人,这不是让我守活寡吗?”
“不干不干,谁出的馊主意啊。”
“不是让你嫁给高淯,而且高淯他也已经过世了。”
“什么?他死了那还让我嫁给他!该不会是想把我烧给他吧?”
高玉不轻不重锤了郑观音一下,“我好歹也是救过你的人,怎么能这样对我?就这么把我推入火坑了?”
“哎呀,不是嫁给高淯,是嫁给兰陵王高长恭。”
于是郑观音就把自己的前未婚妻高长恭如何变成了高淯的儿子、又如何变成了她的未来妹夫这事说了。
高玉继续装傻充愣:“他变成兰陵王那正好,你继续嫁给他呗,有我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
“听说是他们觉得我不好,配不上他,所以亲自选了你。”
“你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
虽然是高玉一手促成的这件事,但她还是想最后确认一下。
“你不是已经见过高长恭本人了,他长得那么好,为人也算温柔体贴,如今虽然不是皇子了,但也有了王爵在身,你就一点不动心,还念着你的崔郎?”
“他是很好,但跟我没关系。”郑观音斜眼,“我倒瞧着你成天一个姐夫一个姐夫的叫个不停,你别是对他有意思吧,正好我便成全了你们。”
两人嬉戏打闹了一阵子,高玉问:“太子没事儿了?”
“没事了。”
“怎么就没事的?”
“这我也不特别清楚,总之你不用担心,听说高长恭会送葬去晋阳,以后说不定会长久在那边,虽荣华上差了些,但外面天高皇帝远,未必不是好事儿。”
昨日她或许还不是这么想的,但这两年太子遇刺、皇帝装死的一系列事真是给她整怕了。
这邺城不是寻常人能呆的,这皇家的儿媳妇也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她还是离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