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会好好陪在世子身边,日后说不定会见到你,但我不能逾矩。” 郑子潇抿唇,认真道:“我自是不会逾越。” “别难过,你要平安回来,说不定日后还有办法。” “我会平安回来。” 郑子潇努力想朝孟湘湘笑,嘴角扯了半天,自己也觉得僵硬无比。 孟湘湘端详着他的脸。 他侧坐在自己身边,乌纱高帽把脸的轮廓勾勒得十分流畅,还是最初自己见到的模样,温文尔雅,如琢如磨。亭亭有竹的风致,瑟瑟有剑的凌厉。 孟湘湘突然就噗嗤笑起来。 郑子潇眷恋地拉着她的手,“笑什么呢?” “笑你好看,看了这么久,我也没看腻。” “其实我也没那么好看。” “怎么会,上辈子拯救世界,这辈子男朋友那么好看。” 然这话在离别的时候说,都像是将行的离语,格外刺痛人心。 吃过早茶,告知了英昭他们的决定,英昭听后也是心绪难平。 临行那天,柔乡天边的云脚酝酿着一股阴峦,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店铺开得也不多。 英昭替他们牵着马,送了很远的路,直到在出柔乡几里的小道边上,见到候在那的隋颜青。 英昭说话都有些干涩,“郑兄。” 郑子潇垂眼,心境平和地听他说着。 “道理人人都懂,能狠下心来割舍自己的才是真君子。” “若是天下太平,再一起吃酒。” “好,我等着那一天。” 英昭拍了拍郑子潇的肩头,又看向孟湘湘,“世子妃,我是真的敬佩你,你勇敢,懂大义……” 孟湘湘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夸人了。” “我就是敬佩你。” “你家妹妹上次的伤可好些了?” 英昭说:“还病着呢,我没告诉她,怕她闹,你别怪她不来送你。” 孟湘湘莞尔一笑,“怎么会。” 云滚过的地方,忽明忽暗。 英昭后退一步,深深躬身,“天高路远,我只能送到这了,还望诸君……珍重。” 郑子潇拉拉帽檐,“珍重。” 郑子潇接过英昭手里的缰绳,扶孟湘湘上了马,就好像两个人匆匆来时的那样。 马嘶鸣一声,背对着柔乡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一点点远去,先是看不清站在黄土飞扬里英昭的身影,然后是柔乡排排整齐的屋舍,到最后所有的缱绻美梦,消散在高草的草芽尖上。 隋颜青忍不住道:“越看,你就越舍不得走。” 孟湘湘攀着郑子潇的衣衫,深吸一口雪松香气。她有时候真的恨死隋颜青那种可怕的冷漠,恨她能不能有人情味些。 孟湘湘道:“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去延北的路,来时很远,去时很近。停在溪边饮马的时候,孟湘湘觉得安静地可怕,便开始说话。 “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吗?” 郑子潇坐在她身边,不厌其烦道:“你是学播音的学生。” “我以后会站在舞台,主持那些重要的典仪,播报新闻联播也说不定。” “湘湘想做的,总是能做到。” 孟湘湘便端起手来,努力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早练声的,掏出多年没用过的播音腔,“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新闻联播。” 郑子潇就安静坐在她旁边,看她自导自演,自娱自乐,还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一旁隋颜青看在眼里,只道是孟湘湘性子聒噪。 隋颜青不知道,孟湘湘是想找回刚认识郑子潇时候自己的模样,郑子潇也是心照不宣地陪她找着。 行过两日,在延北城门口,晚风夕照。 风本应该是尖刀刮骨般的冷,奇怪的是孟湘湘觉不出来。 城门外面的野草已经泛黄,又被夕阳染红,人踩在草丛里,身上都是露水。 孟湘湘站在无边野草中,彷徨与惆怅充斥在心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在脑中勾勒离别,如今离别近在眼前,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该亲吻还是拥抱,该说什么才能结束这一段感情呢?或者说像个现代女性,认真说一句“我们分手吧”。 身后有野草摇曳的声音,细细簌簌,孟湘湘知道是郑子潇朝她走来,她觉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