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花浊都是海棠。” “我不喜欢海棠。” “啊?” “我喜欢木兰。” 孟湘湘叹道:“我试试吧。” 柔乡那身大红婚服做得虽精致,比不得世家大族嫁女,婚服工艺精美。孟湘湘庆幸自己当时没试那红色的喜服,不如和眼前的白色婚服奢侈华贵,这显得她那点小情小爱,更加轻如鸿毛。 因世子势微,婚仪都从了延洲习俗,婚服银白相间,头饰琐碎沉重,穿戴打扮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换好后,孟湘湘从屏风后走出,孟渝顿时眼前一亮,接过婢女的铜镜走到孟湘湘跟前。 孟湘湘看着镜中的倒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发觉自己并不美,圆眼圆唇,奈何一脸苦相,怎么都不高兴的模样。头上的银冠像是盛开的花,与她这清苦模样更是不相称,还沉得要死。 并非是婚服设计的不好看,婚服已然是孟湘湘见过的最华美的婚服,只是她并无意于穿这一身了。 小璟拍着马屁,“小姐简直是天女下凡,是奴婢见过最美的新嫁娘……” “美吗?” 孟湘湘张开手臂转身问她。 小璟用力点头,“当然美!” “那他应当也是喜欢的吧。” 小璟以往孟湘湘说的是世子,埋下头低声羞涩地笑起来。 孟渝在旁边一板一眼道:“如今小穆王境遇不好,我想长姐是不屑于贪图他家的。从男方按照花浊的婚仪来办,能保全小穆王的体面,我争取许久,也没争取上,只得从了咱们延洲的风俗。” “无妨,容延令在前,也是给花浊那边施压。” 说完孟湘湘自己心里觉得不快意,发泄似的恶狠狠道:“婚仪由不得我们做主,婚服由不得我们做主,总该有一些我们做主的事。” 孟渝忙道:“委屈长姐了。” 孟湘湘蜷起胳膊,掩住脸,自己控制不住地对镜中自己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衣袖上还有崭新料子的气息,陌生又僵硬。 孟湘湘轻轻走到屋门前,看着那棵枯枝木兰,情不自禁下走了过去,手轻轻压低了枝桠,“阿沉。” “小姐。” 阿沉声音低沉的应道。 孟湘湘望着崎岖的枝干,“春天的时候,这棵木兰会开了吧。” 阿沉没有回应孟湘湘,孟湘湘也不在乎她理不理自己,只是望着木兰叹息。 “小姐。”小璟说:“这木兰也是奇怪,延洲那么冷,为什么它会喜欢这样的环境呢?” “是啊……这么冷的环境,它是如何长起来呢?” 孟湘湘自言自语着,心中开始期许它开花。可惜婚事结束自己就要去花浊了,再也见不到玉白色的木兰…… 细雪下的白首之约也不会再有了。 聊着聊着就哀伤起来,小璟亲热地握着孟湘湘的手,说道:“小姐心里难过,奴婢懂得,奴婢的姐姐出嫁时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只是穆王产业都归了咱们,世子又与您亲近,咱们能常回来。” 她自以为善解人意,看孟湘湘仍然不开心,便说:“奴婢方才时候,听门口的采买婆婆们聊了个新鲜事。” “一大早就有新鲜事?” 旁边的小婢好奇地小声问道。 “是啊,说起来跟小姐还有点关系,希望别影响了小姐成婚才好。咱们婚服是白的,旁人怕是误会成给人出丧,忒不体面。” 孟湘湘听她越说越奇怪,转头问:“有丧事?” 小璟道:“花浊那里传白事,怡王爷夜里被人刺杀了,现在花浊那头都一身白呢,说来好笑,咱们的喜服是白的,他们丧服是白的……” 树枝子受不住里,断裂了。 孟湘湘一下子笑了起来,明知故问道:“怎么死的?” “说是半夜被刺客杀了,据说有两个刺客,下手很凶狠,还好给王爷留了个全尸,不然按照花浊那边的说法,死了都不能轮回转世。” “也算是走得工整了。” 孟湘湘捻着手里的半截木兰枝子,顿觉这一树枯枝好看极了,甚至眼前都幻化出花来,千朵万朵压枝低。 空气也洁净了,不再是沉闷一片,而是清爽的冷气,天也舒畅了,虽仍是氤氲的乳白一片,总归是敞亮的。 “呀!” 小璟轻叫道:“小姐这不能乱说,传出去就麻烦了。” 孟湘湘自是不管这些,道:“再说详细些,我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