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凤凰山上空红霞似火,一如荣挽金丹大成那天的光景,绚丽得很。
作为监考官的凤离刚给进入风剑山的修士公布完剩余的考试人数,顺便清理了几个混进考试中的魔修,终于迎来了片刻的清闲。
然而他不敢有片刻的懈怠,举师会这样的考试参加的不仅有仙门修士,还有很多无宗无门的散修,为了体现包容性,举师会对前来报名的修士并没有进行严格的审查,这不可避免的让一些魔修邪修混入其中,进入考试之后为非作歹。
作为监考官,他不仅要负责考试的纪律,还得防止有居心不良的人在考试中进行破坏。
他摸出一个玻璃球,对着玻璃球掐了一个诀。
玻璃球上方立刻浮现出风剑山里的情景。
他的目光匆匆在各个角落划过,还没来得及停留,就听一个声音叫他。
“师弟,忙着呢?”
凤离抬头,独眼里映出凤凰山尊主凤果沧桑疲倦的面容。
“师兄最近精神头不太好。”
凤果摆摆手,在他身旁坐下:“活了那么大岁数,早就倦了。”他坐下的时候往玻璃球上扫了一眼,“有些事早就力不从心了。”
凤离道:“能活这么大岁数也是一种荣幸。”他说着话,顺便给凤果倒了一杯茶。
凤果像是渴了很久,端茶一饮而尽。
“活这么大岁数,最大的庆幸就是还有你们几个在身边,凡事还能找到人商量。”说到这不免又怅然若失起来,“当年我们师兄弟三十二人,如今也只剩你们几个了。”
凤离再给凤果添了一杯茶:“聚散离合乃人生常事,师兄莫要伤感。”
凤果的手指在茶杯上辗转,手上的翠绿色戒指与杯身摩擦,微微发出些声响。
虽有凤离的劝慰,他眼里的感伤却并未退去半分,他感叹道:“我只是想起了凤照师弟,他死得不明不白,而我们还没给他报仇。”
凤离道:“不是有线索了吗?”
凤果摇摇头,眼睛看向凤离手中的玻璃球:“他在的时候最疼爱曲染,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对曲染赶尽杀绝,不知会不会怪我们?”
凤离执掌戒律堂,绝不会感情用事:“曲染杀害同门是事实,那是他自己的造化,怪不得别人。”
凤果抿了抿唇,继续望着玻璃球。
“师弟,看看曲染吧!”
凤离听命,施法将玻璃球上的画面定格到曲染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曲染仰望着如火的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碧蓝色的光急速朝他奔来,因为太快,一时竟看不清那阵光的本来面目。
曲染微微斜眼,不动声色,从容抬手将东西抓进手里。
是荣挽那支用水凝成的箭。
跟上次不同的是,他握着这支箭没有感受到上一次那种凶猛的杀意,然而箭本身的力量却比上一次强了百倍,即使他成功握住了,那箭在他掌心就像巨浪一般在崩腾翻涌。
他像上一次那样试图将水凝成冰霜,可他压制箭的本身已经耗费了一大半法力,因此只在箭身凝出一层薄霜。
然而那薄霜在水的翻涌之下,瞬间被溶解。
果然变强了,但是还不够。
他将手中箭一挥,箭脱离掌控之后,被抛在了身后。
“师妹,当初是你说的永不相见,但每次都是你急着来见我。”
荣挽从婆娑的树林中缓步而出。
她身上穿的是凤微织的那件红裳,就像天边的红霞那般绚烂夺目。
她脸上洋溢着一股自信,眼眸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愤怒,更无一丝恨意,仿佛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跟曲染进行一番较量,并无其他多余的心思。
在她身后,萧秉和扛着凤大人的商吉言也缓步走出。
“嘶!”凤果盯着猛吸一口冷气,“那不是凤氏一族的凤业平吗?他那是什么姿势?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凤离语气平静:“他被绑了。”
凤果将脸凑近玻璃球,瞪得宛若铜铃的双眼被玻璃球放得歪曲而巨大。
“不是荣挽绑的对吧,你看他被一个散修扛着,是那个散修绑的对吧?哦不对,萧秉在旁边,是萧秉绑的!哈哈,我凤凰山果然是清白的。”
若不是凤离觉得用一只眼睛翻白眼有点吓人,他早就把白眼翻上天了。
曲染这边,荣挽走出来并没有对他喊打喊杀。
她只说:“曲染,我们较量较量。”
曲染只淡淡回了一个“好”。
他拔剑出鞘,剑身一片寒光。
荣挽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把剑了。
这把剑名叫碎月霜,当初是荣挽陪他进入铸剑池铸出来的,名字是荣挽取的,剑鞘也是荣挽送的,包括剑上的剑穗都是荣挽送的。
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