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星蓝最早知道有这样一个综艺要来自己学校拍摄的消息,还是在这学期刚刚开学没几天的时候。
她的舍友——她们班的班长、也是她们这届的学生会副主席,一天晚上回到宿舍后,睁大了眼睛和涂星蓝她们说着,“哎哎哎!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好像有个音综要来咱们学院开拍了!拍一整季的那种!”
“音综?音乐综艺吗!你听谁说的?”此言一出,宿舍里另外三人的兴趣都被吸引了过来。
她们学院在北京虽然也算拿得出手,但也只是个师范大学下设的音乐学院,哪里比得上中央院、中国院这些独立的音乐院校光鲜亮丽。二十多年前学院作曲专业里出了个音乐人,写的许多曲子倒是大家耳熟能详,只是本人一直籍籍无名;五六年前倒是出了个当时还算挺火的歌手,现在已经在演戏的道路上如日中天。
更多的毕业生只如沧海一粟,在平凡的音乐岗位上延续着平凡的人生。
有些稍微有点起色的毕业生,会给学校办的各大晚会录个宣传ID,学院偶尔也会邀请一些业内的大佬级人物来进行讲座。但要说是直接来学校录综艺节目,别说是自己学院,就是中央院、上海院这些音乐院校好像也不曾有过。
“我被叫去学工办给老师干活,听见王老师在电话里好像正在交涉具体内容,应该是差不多定下来了。好像不止是咱们院,还有别的音乐院校,十一假期结束后就开始录制。”班长小声说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回头去问问学生会主席,他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
说罢,班长又看向涂星蓝,低声感慨道:“你要是没退学生会,现在肯定混得比我好多了,我哪里还用得着去问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样。”
“得了吧,他愿意当老师的狗腿子,你能忍得了被他那副官架子压着,我可不愿意,我现在这样挺好。”涂星蓝也不加掩饰自己的心思,况且她也不是头一次吐槽。
“那他们是要搞古典还是搞流行啊,是要请明星,还是要捧咱们学院自己的学生做新人啊?”另一个舍友问道。
显然,节目的具体形式是令人更感兴趣的问题,尽管什么准确的消息还都不知道,也并不妨碍几个人互相之间讨论猜测。
“我觉得肯定得请几个有点知名度的歌手来吧,现在的节目没有明星引流谁会看,收视率怎么保障。”班长笑着朝涂星蓝调侃道,“说不定,还会有你家沈靖渝呢!”
“好家伙,要真能把他请来,你们可得看好我,别让我看见我老公以后激动地躺地上了。”涂星蓝也把这句玩笑话自然地接了下去。
“只是无论怎样,节目本身怕是又要和咱们班无关了。”班长收起笑容正色道。
只一个“又”字,个中酸楚就已经尽数体现。不用问原因,这是她们全都明白的事情。
她们班是音乐师范班,音乐学专业下的音乐教育方向,将来去小学或是中学当音乐老师,就是绝大部分人的出路和奔头。除了专业课,还要学习教育学心理学这些教育类的东西,大一下学期时再细分主副修方向。
涂星蓝是主修钢琴,副修作曲。
而相比之下的音乐表演班显然在音乐技能上更加专业,平时连学院排个随便晚会的节目都大多是从音乐表演班里选人。
这就是学音乐的圈子里的鄙视链吧,涂星蓝记得之前写论文查文献时,就看见过有学者阐述分析这个音乐圈子里的现状——学音乐的学生里,音乐表演学不好的,就跑去学音乐理论,音乐理论还不行的,没办法了才去学音乐教育。
音乐教育作为音乐圈里的最底层,好像就是其他人眼中钢琴弹不好,歌儿也唱的不怎么样的那一类人。
“没事,我本身就是个菜鸡,要真是哪个明星要来咱们学校了,咱们就一块儿扒着门去堵人家,说不定还能合影要签名呢哈哈哈哈哈!”涂星蓝自黑起来从来不输。
“哈哈哈哈拉倒吧,你要是还菜的话,咱班就没人敢说自己行了。”舍友打趣道。
时间行至夜晚,一场闲谈猜测在嘻嘻哈哈中结束。另外两人陆续拿了毛巾脸盆去水房洗漱。
班长也打开外卖,在这八九点的傍晚宿舍里,一口口吃着已经变冷的晚饭。
涂星蓝接着做着自己的事情——今晚沈靖渝有个现场直播的颁奖礼活动,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微博看到的节目单上显示着他是第九个出场,唱两首歌。
她打开手机点进直播,心里盘算着沈靖渝出场的大概时间段——应该还得有一会儿才到。
其他艺人唱了什么歌、说了哪些话她并不关心。她把手机调到静音任画面放着,等待的时间里,她查了第二天的课表,将教材和新准备的五线谱本塞进书包。
终于到了大三,这学期新增的课她都很喜欢——曲式分析她早就想学,和声写作更是会对她给流行歌即兴伴奏大有帮助。
涂星蓝再一次在心里默默感叹,学音乐是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