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身白衣如尘烟坠于身后,身姿傲然。 暮白辞在此时突然凑近她耳边:“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不染惊疑之际,她手腕上的绳索已经松垮,她的手心被人塞入一个冰凉的物什,紧接着后背传来一个轻巧的力道。 她因为惯性身体向前扑倒,支起身体下意识回头看去。 就见那黑巾覆面的男子纵身一跃落下山崖,黑色衣角瞬间从视线中消失。 林不染瞳孔微缩,她有些错愕,这跳下去还能活? “不染!” 浑厚的男声从后方跃入耳中。 林不染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已经落入一个格外温暖的怀抱。 “不染,可还好?” 林不染抬头,望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她怔怔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手心中那一抹冰凉还在提醒着她。 她低头看去,右手心被利刃划伤的刀疤上赫然落着一块碎玉。 淡青色的玉珏从中间歪歪斜斜地碎裂开,将那个原本字形苍劲的“骁”字劈成了碎片。 “兄长......” 裴潜本在查看她右肩处的伤,似乎因为伤口开裂,包扎的白绸上渗出丝丝刺目的猩红。 听见林不染喃喃自语的声音,他的目光随之落在她掌心的那道伤口处,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滴血。 他轻轻执起那只纤弱的小手,几乎不敢触摸到她的伤疤。 “都是他做的么,不染?” 林不染没有感受到他淬了寒冰般的心疼,她的思绪被那块玉珏撕扯着,难以汇集。 林骁从小贴身佩戴的玉珏,怎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瑄国人手里? 林不染望向裴潜,声音里带了哭腔:“我的兄长他......” 裴潜闻此凝眉,他这才从那块碎玉中依稀辨认出一个“骁”字,不由得瞳孔一震。 一些前世的记忆涌现眼前,他指尖轻颤,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爆现。 “今时!”裴潜的眼里涌起一抹残忍之色:“带人下山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时领命:“是!” * 神北山地势险峻,山林之中树木葱郁,藤蔓粗壮蜿蜒。 若从山顶悬崖跃下,借助山体藤曼缓冲,稍施以轻功落在下方的参天巨树上,便是一个死里逃生的好计策。 能使此计策,可见暮白辞早就提前探过神北山。 裴潜的人在山底搜寻了一天一夜,都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却等来了乾州派来的人马。 监察司指挥使赵延一身严肃的暗色官袍加身,看上去对裴潜毕恭毕敬。 “王爷,此事陛下已全权交予卑职调查。” 裴潜坐于院中凉亭,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跪于石阶之下的暗色身影。 片刻后,他示意今时将那块作为唯一物证的玉珏交给了赵延。 今时:“我们在山底没有找到那名刺客和他的同伙,他们恐怕已经在逃回瑄国的路上了,所以......” 赵延翻开白巾确认了玉珏,开口打断了今时:“神北山地形复杂,如此短暂的时间瑄国人怎会离开?” 今时皱眉。 “卑职会率人继续搜寻,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话音一落,赵延转身离开。 “你!”今时看着赵延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转而向裴潜抱怨:“王爷,咱们就这么轻易地把东西交给这种人?” 裴潜答非所问:“我们明日启程幽州。” “你派人护送不染回家,再传书一封给萧素棋,叫他带兵来增援。” “王爷,那玉珏之事明显就是一个诱饵,倘若林将军真的出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风声?”今时一字一句地分析。 裴潜垂眸敛住神情,缓声道:“你不懂,今时。” 今时:...... “我也要去,”林不染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我不回家。” 这段时间裴潜给她寻了医师重新医治了肩膀和手心的伤口,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如一朵洁白的娇花,脆弱易折。 裴潜:“不可。” “此去凶险,你身上还有伤,应当回去好好修养。” “那是我的兄长!” 林不染走进亭阁之中,她站在裴潜面前,坚持说道:“我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