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天气晴好。微风吹来,一阵清新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初春气息犹带着冬日的寒,一阵阵往人衣服里钻。
通泉山下,辛觅双缩在白狐披风里,心中埋怨这冬寒未尽的同时,还气愤自己最好的姐妹顾望筠受到欺负,被赶到通泉寺永安山一事。
她辛觅双作为大理寺卿长女,定是要替自己最好的姐妹出气的。
身边的小丫鬟见到辛觅双神色犹豫,顺势劝道:“大小姐,这天气太冷了,咱们先回去吧,顾家六小姐不会有事的。”
辛觅双不耐烦啧了一声:“说什么呢,我今日一定要让那个抢了宿云的位置的女子知道我的厉害,让她欺负宿云,踩着宿云当梯子,还在宿云生辰上当面给宿云难看,让宿云被全京城嘲笑,宿云脾气好,我脾气可不好……”
宿云是顾望筠的小名。
说着,辛觅双目光坚定,沿着山路往上爬,完全没顾忌自己四体不勤的官宦千金的身份。
丫鬟只能认命地撑着伞跟上,心中暗暗抱怨,顾家六小姐生辰之日发生的,难道不是真的吗?六小姐自己都认了,小姐您就别上心了。何况六小姐还有大人物给她撑腰,真真是一点委屈没受,您就先顾忌自己吧。
不过这话只敢在心里说说,她家小姐和顾家六小姐是过命的交情,一点风波恨不得自己替受了,何况是这样大的委屈呢。
*
通泉山上永安寺大门紧闭,门内是一个干净院子,坐落个宏伟殿堂,也紧闭着门。
一个青衣小沙弥跑到院子里,喘着气,走到一旁亭子里将手中的壶狠狠放在桌上,嘴里嘟囔着:“他们懂什么……”
“莫求小师傅,一日不见,这是怎么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温柔的询问,小沙弥转头,只见侧门处站了一位素衣少女,身形消瘦,挽了个双丫髻,头饰简单,只戴了几个素白银器。暖和的春日里,她披了一件青缎披风,只衬得她俏丽若春桃,清素如秋菊,双手拢在披风里,满脸关切。
青衣小沙弥不自觉又红了脸,呐呐叫了句:“六小姐,无,无事,风大迷眼,小僧怕误了师傅交给我的事。”
顾望筠耐心听完,笑了笑,露出唇边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那小师傅可得小心些,冬至风重,邪风入体就不妙了。我这还剩些发散风寒的药丸,小师傅若是身体不适,大可去后院找我,我不在便让我的嬷嬷把药丸给小师傅,几帖药吃下去便好了。”
“多,多谢六小姐。”
“我现在不是顾家六小姐了,”六小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个小名,都是朋友兄长浑叫的,他们叫我宿云,你也叫我宿云吧,认识我的人都这样叫。”
小沙弥眼底闪过慌乱,却不敢再说话。
顾望筠摇头笑了笑,正打算走开,那小沙弥又叫住她。
“六小姐,后院树上的紫红色果子开得正好,不过性寒味涩,小姐还是不要摘了。”
顾望筠被小沙弥言行逗乐,笑着颔首。
“师傅从山上救了只受伤的狸猫,野性得很,抓伤好些师兄弟了,现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姐见到要小心,千万离那猫远一些。”
“好,多谢小师傅了。”
小沙弥望着顾望筠身影消失在转角,狠狠扇了自己两下,“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没事说什么狸猫,小姐端庄守礼定不会去找这些野物,也不会去摘果子,你偏胡说……”
顾望筠走出院子,来到后院一处空旷处。四周无人,顾望筠俯下身,掀开披风,双手之间抱了一只身形不大黄白条纹的狸猫,正提溜着眼睛四处张望。
“乖孩子,刚刚真听话,要是叫出来别人就知道我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了,”端庄守礼——顾望筠将小猫放在地上,小猫绕着顾望筠的羊皮小靴子嗅了几圈,喵呜一声钻走了。
顾望筠愣愣盯着小猫消失的地方,拿出香囊里的紫红色小果子,往嘴里塞。
很涩很酸,很合她胃口。
“小姐小姐,”远远传来她的贴身嬷嬷福嬷嬷的喊叫声,声音中带着焦急,“小姐,出事了。”
顾望筠立马将嘴里的果子咽下,哈了哈两口气,将口中酸味去掉,这才应声答道:“嬷嬷,我在这呢。出什么事了?”
福嬷嬷喘着气跑来,顾望筠笑道:“嬷嬷莫急,难不成我虽不是顾家的孩子,倒成了皇家的公主?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了?”
福嬷嬷气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嗔道:“小姐竟还有闲心说这等事。”
“嬷嬷,我错了。到底是何事?”
“辛家大小姐和七小姐吵起来了,正是在庙前。”
这确实不算个太妙的消息,顾望筠随着福嬷嬷去往庙前。
红砖灰瓦,永安寺的正门下两个娇小姐正争执着。
站在门外的那个便是辛觅双,白狐披风早就脱下,才爬上山的脸蛋还透着红润,此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