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望筠和妙宛坐在最后,显得有些懒懒的。
“你怎么不上去试试?岂不辜负了这些日子学的。”顾望筠问。
妙宛只说:“还没到我上场的时候。”
屋外有人唱和:“贤肃长公主府上来贺。”
此时屋内安静片刻,只见屋内走进两个窈窕淑女,前面一个稍微丰腴些,穿着琥珀色长裙,面容间稍显不耐,正是前些天和顾望筠在街上起矛盾的何琼芳。
何琼芳后方的少女约摸十三四岁,婷婷袅袅的,生得细巧干净,穿着一身铜绿色衣裳,走行之间裙摆不动,端的是个名门淑女的风范。
顾望筠小声在妙宛耳边介绍:“前面这位是贤肃长公主的独女,叫何琼玉,在宫中颇得夸奖,前段时日才从蜀地回来。后面这位是何家二房的女儿,叫何琼芳,你见过的。”
只见两人进来行礼道贺,说了几句祝贺词,大夫人忙领着到一旁招待,言辞之间殷切热情,身边其他宾客也是热切接待,这生辰的正主老夫人却被冷落在一旁。
这也不稀奇,何琼玉是贤肃长公主的独女,而贤肃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陛下年幼登基,是贤肃长公主一路扶持,陛下敬重贤肃长公主,惠及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因此何琼玉也被封为嘉颖郡主。
顾望筠斜斜倚在一边,盯着何琼玉略显稚嫩的脸,突然想起老黑新查到的消息。
成大成二前段时日突然乍喜,并且围着顾府打听她的经历,不过没打听到什么,反倒被打了一顿,后面便安息下来。成大被关起来,姚准之去审问,却什么都没撬出来。后面一日,成大原该被放出来的,却死在了牢里。经姚准之查验,唯一有可能下手的一个仵作,家里有人是贤肃长公主的人。而且,京兆尹和护城军都有贤肃长公主的人。
是奔着自己来的吗?顾望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贤肃长公主下的手,按理来说,太爷并没有得罪贤肃长公主,相反与贤肃长公主有恩。贤肃长公主缘何要对自己下手?
何琼玉应付完身边奉承的人,直直望顾望筠身边走来坐下,乖巧开口:“顾六小姐,久闻大名。”
“见过嘉颖郡主。”
“顾六小姐误会我了,文忠公曾教导过母亲,按理来说也是我的长辈,你又在文忠公身边承训数十年,我们也算是同门了。”
顾望筠看何琼玉面无表情却言语亲近,心想难道是来试探自己吗?
“我一介草民,哪里能同郡主称同门,”顾望筠佯装惭愧地低下头,“我只是只小狸猫,借了顾家的气运才有这一日和郡主同坐一席。郡主这番抬高我的话,真是令我羞愧难当了。”
很好,将何琼玉要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妙宛在一边憋笑得浑身颤抖,顾望筠贴心问道:“妙小姐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吗?若是你身子不适定是我没照顾好你了……”
等妙宛恢复好,何琼玉又问道:“陛下才登基时,曾夸奖文忠公下棋之术一绝,六小姐不知学会几分?”
语气中隐隐带了些不耐烦,顾望筠却还是推迟:“太爷不曾教与我如何下棋,怕是让郡主失望了。”
何琼玉没再问,顾望筠却从眼角余光看到何琼玉偷偷翻了个白眼。
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顾望筠此时却隐约觉得有另一股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她循着那视线望去,只见门口一个紫衣金边的健壮男子在那打量自己。
谷承泽,当朝首辅的幼子,最受宠爱,之前一直在岐山书院读书,近些时日才回来。前些日子顾望筠去定北王府见过这人,也是去求见定北王世子的,不过越云峥不想和首辅牵连上关系,因此拒绝了。
旁边有人唱叫道:“谷府小公子来贺。”
谷承泽扬声庆贺,虽说不算热切也算恭谨了,婉拒了老夫人的挽留,却说道:“常闻顾家六小姐长侍文忠公膝下,文忠公擅棋艺,不知六小姐会几分?”
怎么又有一个来找自己下棋的?顶着众人的目光,顾望筠欠了欠身,羞愧说道:“谷公子,我着实没学过下棋,实在对不住。”
谷承泽黑亮的眼睛在顾望筠身上扫来扫去,嗤了声,鄙夷说道:“没想到文忠公的关门弟子竟如此无用,倒是浪费我一般苦心了。”说完,拱拱手离开了。
满堂寂静,没人能想到相比起贺生,谷承泽看起来更像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