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多一个手指的人的右臂被砍下来,躺在地上哀嚎,早有人制住他。
顾望筠才受到如此重的伤,身上满是泥巴,脖颈上一道紫红的勒痕,嘴中都是血味,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越云峥来到顾望筠身边,想要抱她离开,却被拒绝:“二哥,帮我查,我要知道我五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声音嘶哑,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越云峥神色阴沉,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放在伤处,不作声。
顾望筠捏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不许杀人,我要亲自审问,答应我。”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越云峥叹了口气,应下了,“不管你说不说这话,我总是会帮你的。”
顾望筠被越云峥扶着站起身,身上虽然酸软,可勉强还是能站起身。这才发觉身边围了许多人,顾望筠忽略掉这些人,径直往前走。
不远处,身着华服的贤肃长公主冷眼看着眼前一幕,身边何琼玉眼中情绪复杂。
远远的,顾望筠抬眸,看到站在池中亭台上的贤肃长公主和何琼玉,终于支撑不住,闭眼昏了过去。
*
池上小舟里,辛觅双迷蒙才醒,身边小丫鬟急忙告诉她方才顾望筠被二夫人叫走一事。
“什么?”辛觅双立马被吓得清醒了,“二夫人叫去的?”
小丫鬟连连点头。
辛觅双觉得其中定然有鬼,从小,辛觅双认识顾望筠以来,二夫人就对顾望筠冷漠,是不说话的那种冷漠,没有任何情绪,像陌生人一般。
顾望筠却对此没有丝毫介怀,还是常常念着二夫人,如初生幼崽依恋母亲,言语间都是对二夫人的依恋。
辛觅双记得两年前顾望筠才从端州回来,跑马不慎摔了下来,周围人都急得要命,二夫人却都没来看过。顾望筠却为二夫人解释,言语之间并不介意的样子。辛觅双知道顾望筠见到二夫人很高兴,便打算找二夫人来看顾望筠,那时她偷偷溜到院子里,却听到二夫人冷漠地,甚至带着恨意地对身侧嬷嬷说:“对外头说我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便不去看顾望筠了。”
看来二夫人最近也被劝了多次去探望受伤的顾望筠。
身旁嬷嬷温声劝道:“夫人,外头该传些不好听的话了。且六小姐向来乖巧……”
且听二夫人却是冷哼一声:“我不去!便是她死了我都不愿再看她一眼,见着她我便觉得恶心。”
嬷嬷立马劝道:“夫人,失言了。”
二夫人重重喘气,缓了许久才平复道:“最近人人都要让我去她哪里,夫君也日日劝我,还去了秦姨娘房了想要压我去……”
主仆两离开,留下泪流满面的辛觅双。
那时候顾望筠大方懂事招人喜欢,可最想得到母亲的关心。
十三岁的辛觅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母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说话,只感觉悲切万分,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深深的难过。
从此之后,辛觅双不遗余力地让顾望筠认个干妈,或者放下对母亲的依恋,顾望筠只会笑笑回答:“阿双,我有娘啊,我娘可好了。”
后来顾望筠成了顾家的假千金,辛觅双竟松了口气,这样或许能稍微让改顾望筠心里好受一些。
想到这里,辛觅双觉得不对劲,立马要去找顾望筠。可是越往后院走,越多宾客往外走,嘴上说着真吓人,人差点没了这些话。
辛觅双觉得不对,遇见一个相熟的夫人问了,那夫人带着后怕地回答:“顾家六小姐被贼人所伤,晕了过去,如今正在后院呢。”
受伤?辛觅双一口气跑到后院,却见门口围了一圈人,正想进去时却被门口的黑甲卫拦住了,正解释自己是里面的人是自己的好友,却无人让她进。
“辛家小姐吧?进来吧。”
越云峥神色急促,走了出来,见到辛觅双,露出个客气的微笑,摆手让黑甲卫放辛觅双进去,“事情紧急,故而让他们看得严了些,望请辛小姐见谅。”
辛觅双此时心焦,只是点点头便进了屋子。
一屋子人,弥漫着满满的苦药的味道,站在角落,辛觅双顾望筠脸色苍白,脖颈上还有一道紫黑的痕迹。此时妙宛正坐在床边喂药,脸上也透着满满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