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钟予。”她说,“等醒来就到了。” 她补充了一句,“他们没在看。” 钟予僵了片刻。 熟悉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笼罩在身边,他终于还是没有抵挡得了睡意的侵蚀,阖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钟予没有做梦。 - 之后的几天,两人又恢复了去打猎前的日常状态。 苏蓝很早就出门去首府处理公务,傍晚时又会回来和钟予一起吃晚饭。 日复一日,钟予有的时候小心地想要靠近一点,却又有些无措。苏蓝看上去太过平常,就像是去打猎的那两天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钟予却好像隐约觉察到,有什么地方变了。 这种变化让他有些心里难安。 无论是她温柔一些的举措也好,稍微贴近一点的距离也好,钟予都心跳得厉害,有些惶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不敢去问她……怕得来一个不想要的答案,或者甚至是一个最后通牒。 这一天,苏蓝难得提前跟他说,晚上不会回来吃饭。 钟予怔了一怔,轻轻地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那天她出门的时候,钟予已经醒了。 他站在窗边,看着披着漆黑披风的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雪路的尽头,手指轻轻地收拢进了掌心。 - 北境的首府,每年会有一次官方举办的盛大晚宴。 晚宴设立在首府官邸,向来会邀请政商两界的名流出席——或者说,与其说是官方发出邀请,不如说是北境内只要是稍微有些知名度的名人,都会想方设法,挤破了头地去争那一张薄薄的邀请函。 能够拥有这张邀请函,就是名气与地位的象征。 抛开炫耀的成分暂且不谈,出席宴会的都是北境最顶级的圈层,谁知道下一个机遇,下一个贵人,会不会就在这场宴会上等着呢? 于是众人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宴会的气氛在听说身为领主的贵族小姐也莅临的时候达到了**。 …… 宴会还没过半,苏蓝就已经喝完了第三杯香槟。 唇角的笑意很淡,但那双浅金色眸子只要注视着人,就会让人不由得感受到亲近和温和。 苏蓝带着微笑和人点头致意,和某个殷勤迎上来的商会会长又寒暄了两句,这才绕开了些人群,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其他人看她坐在高位没有再走动,也识趣地没有再去打扰她。 ……尤其是在众人瞥见,某个都城大家族的公子走过去的时候。 霍游寒端着酒在她身边坐下。 “今晚你居然来了?” 他转了下杯子,啧了一声,“之前几天,你不是下午三四点人就消失了,今天居然有心情来参加活动?” 苏蓝很淡定地酌着酒,对他的靠近毫不意外。 军火出身的霍家在北境也有生意,霍游寒很自然地拿到了邀请函。——虽然以往,他都懒得来参加。 “见到我挺高兴?”她说。 霍游寒噎了一下,声音突然提高了点,“哈?高兴?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替你的两个官员担心,你看看他们,你一来,他俩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宴会厅那一头,正悄悄关注着苏蓝脸色的两人见她的视线投了过去,都立马一个立正,脊背挺得很直,掬着笑大声地互相说起话来,互相拍肩,仿佛真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就是脸白得像纸。 霍游寒:“你看你多吓人,给他们吓成这样。” 苏蓝:“……” 她迟早要把这两人换掉。 “咳……” 霍游寒咳嗽一声,单手又把酒杯在手里转了一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所以,你之前那么多天下午就消失了……是去干什么了?” 见苏蓝看着他,他心头一跳,口不择言:“你不会去什么私人宴会不带老子吧?这也太靠不住了,好东西可要跟兄弟一起分享。” “私人宴会”四个字咬得很重,话从嘴里溜出来地飞快。 霍游寒说出来就有点后悔。 “好东西?”苏蓝似笑非笑,“你说的是哪种私人宴会?” 她抿了一口酒。 话音刚落,苏蓝坐的视角的余光里,瞥见了一抹窗外闪过的微弱的光。 官邸宴会厅的窄长扇形窗从半人高一直高到天花板,从苏蓝的方向,正好瞥见那一幕。 夜色很沉,一辆漆黑的车缓缓驶过,又悄无声息地停下,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