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随即声音软下来,认真同他说道:“凌哥儿,即便我不是你的姐姐,我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男儿当自强,或参加科举,或从军建功,亦或是做任何你感兴趣的,只要是积极向上的事都可,而不该是像你如今这般,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日日混日子,动不动就同人打架。”
温凌一怔,他没想到温芙会和他说这些,他顿时心绪复杂,既有些终于被人关心的欣喜,又有些恼怒,他看向她道:“我同人打架都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无故出手,方才是因为他们那群街霸合伙欺负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我才揍他们的。”
温芙一愣,兴许是没想到实情是这样的,她不禁对自己未先询问,就武断的指责他而感到自责,她默了默,歉声道:“对不起,是姐姐误会你了……”
温凌本来还有些气恼,见她向自己道歉,心不由就软下来,旋即低低回了一句:“没事。”
或许是由于血缘的力量,二人忽觉得与对方亲近了不少,两人互看了看对方,突然就相视一笑。
温凌自己也不知为何,早在第一次见到温芙时,便莫名的心生好感,尽管崔氏一直在他耳边说:“她是那个贱人生的,你不要同她走那么近,她和她那个阿娘一样,心计深着呢,别被她害了都不知道。”
可是眼下,他觉得温芙甚至比温莹还更像他血缘亲近的姐姐,明明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且他的母亲还一直严声叮嘱他,不准他和温芙多有来往。
一旁的裴珩目睹这姐弟俩吵架的全过程,他一方面对温芙竟也会生气感到意外,另一方面也被她所说的那番话微微触动到。
他出身尊贵,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人簇拥着,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年少时,他有一段时间也曾感到迷茫。
他已经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拥有不到的,可以说即便这一生,他什么都不做,在祖荫的庇护下,他也仍旧可以过得非常好。
然人的一生,如何能够得过且过?
人活一世,就该是有所追求的,才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也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他才会十三岁就决定去军营历练,十七岁参加科举考了状元,后来又弃文从武,再去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他看了看温凌一眼,心中微动,随即上前同他道:“我见你颇有些手脚功夫,你若愿意,过两日便来我手底下做事如何?你姐姐说的没错,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日后若需上战场,你可随我去历练一番,记着,你的拳脚力气,应该留着打跑来犯的敌人。”
温凌一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芙,沉默着不说话。
温芙也是一愣,她望向裴珩,心知他是看在她的面上,想帮阿弟,她心里是既有感激也有顾虑。
若温凌去了他手底下做事,以后……
她眉心一拧,心里头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只因她怕以后会同他断不干净。
她又看向温凌,见他眸光似有光亮,便知晓他心底是愿意的,只是,他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先向自己投来了征求的眼神。
温芙于心不忍,他好不容易有想做的事,她或许是该同意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看我做什么,你就说你想不想?若是想去,便痛快点同你姐夫说就是了。”
温凌听到她的话,眼中光亮更甚,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一方面他确实想去军中历练,另一方面,他方才在一旁见这位姐夫身手了得,以一敌十的样子,当时心底便生起了崇拜之情。
温凌心想,若是能待在裴珩手下,或许他能把那些功夫教些给自己?
他从小就喜欢武艺方面的东西,一想到有真正的高手能教自己,旋即兴奋起来,他敛了敛神色,当即回道:“谢谢姐夫!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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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瑞禧院时,夜色已浓黑。
温芙同裴珩用过饭后,裴珩在灯下提了笔批阅公务。
出于感激和内疚,温芙亲自帮他研了磨,又沏了一壶茶放在他边上。
裴珩见状,默默放下笔,又伸手把人捞了过来,抱坐在腿上,用鼻尖抵着她的,气息暧昧地哑着声道:“怎么?为着你弟弟的事,想做些什么来报答为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