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剑拖进南边屋去,他则把三头驴赶到北边屋。 天越来越暗,霹雳接二连三。黎久久哇哇嚎,辛珊思被她哭得额上都生汗了。黎上接过,将她夹在左臂弯,右手覆上小人儿的露在外的耳上,柔声安抚:“不怕不怕…” “她好吵啊!”鬼天轰里轰隆的,乌莹本就烦躁,只一直压抑着,现又是小儿哭闹,她再忍受不住,用两指堵着耳,冲黎上喊:“你不是大夫吗?给她开点药,赶紧让她闭嘴。” “哇哇…”才缓下点的黎久久被这一厉声惊得再次大哭。 黎上眼一沉,望向那个蒙女:“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你…”乌莹被他眼里的冷吓得露了怯,但又不甘被个卑贱的汉人羞辱,忽地转过身:“曜哥哥,你看他。” “你今天的簪子也很漂亮。”辛珊思手罩在她闺女的小脑袋上,扭头扫过乌莹发上的连枝红梅簪,望向蒙曜:“我们做笔生意。” 旁人也就罢了,但阎晴和黎上…他暂时还不想开罪。蒙曜抬手,将乌莹推离稍稍:“不知阎小娘子想要跟本王做笔什么生意?” 风笑搬了炉子在屋外引火,尺剑将车厢暗格里的水罐取来。黎上低头,用额探了探他姑娘的额,继续哄。 “你应该会感兴趣。”辛珊思转身往南屋去,提了藤篮来,打开,从她的钱袋里取出那支楼阁金簪,丢向蒙曜:“五百两银。” 簪子一出现,乌莹就盯着,两眼渐渐勒大。巴山上前一步,挡在了王爷身前,一把抓住那枚簪子。 看清确实是…乌莹脚不自觉地后退,它它它怎么会在这个女人手上?蒙曜凝目看着巴山捧着的楼阁簪子,双眉锁起,迟迟才伸手去拿。 黎久久哭声小了,抽噎着。辛珊思心疼不已:“这枚簪子的主人被几个畜生虐·杀了,埋在洛河城南郊小阴山坟场。她尸身下还压着本户籍册,叫朱碧。据我所知,朱碧正是博尔赤·巴尔思养在外的女儿。至于朱碧的生母是谁…” “是我阿爸的心爱之人。”多谢贱人提醒,她现在是博尔赤·乌莹,勉力沉定下来,泪目望向蒙曜手里拿着的簪子:“它怎么会在朱碧手里,朱碧死了?” 辛珊思嗤笑:“蒙曜,乌莹跟你是青梅竹马,你那么敏锐,不会完全没有察觉吧?” “放肆,谁允你直呼诚南王名讳的,巴山…” “再放肆也没你和你娘放肆。”辛珊思敢揭这事,仗的就是她师父的身份,仗的就是没人敢逼问寒灵姝的弟子消息从何而来,她不掩轻蔑地望着那个嚣张又骄躁的女子:“你的生母是谁,你知我知,死了的乌莹亦清楚得很。” 蒙曜握紧楼阁金簪,这是乌莹母亲去世时,他送的。他说…他会护她。 “巴山,你还愣着做什么?”乌莹冲上前:“快去杀了他们。” 那也要他杀的了,巴山站着不动,留意着王爷的神色。 闺女不哭了,辛珊思心情好了点:“一个先丧夫,一个后丧妻。巴尔思权贵出身,什么人不好娶,非要等闺女大了,娶守寡多年的妻妹?”抬手算了算日子,问蒙曜,“后娶的那个应该早生了吧?” 兵卫不动,乌莹自拔了弯刀:“我要杀了你们。” “巴山,数五百两银给阎小娘子。” “曜哥哥…”乌莹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面色森冷的男子,她心一沉。当这时,一道雷闪游过门前,咔嚓一声,打在屋顶。黎上捂紧久久耳朵。嗙荡,乌莹手中弯刀掉地:“我要回洛河城我要回洛河城…”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辛珊思接过巴山递上的银,点了点,正好五百两,将钱袋中那本烧残的户籍拿出,交给巴山:“蒙曜,待一切查明,我希望你不要放过巴尔思。” 蒙曜腮边鼓动了下,他说一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彻底,用力咽下口中咸腥,强压着眸底的阴戾,乌莹…脑中全是几年前乌莹离开蒙都的画面。 “曜哥哥,你看不出这个汉女在离间我们离间诚南王府和和博尔赤氏吗?” “别汉女汉女了…”辛珊思收好银票:“你就是个奸·生女,就是个盗了乌莹身份的小偷,这里就没人比你更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