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稼维咳嗽两声,道:“你不是说她背后有人?” “有人而已,又不是有鬼。”辛珊思扶大舅去坐:“风笑可是说了,您亏得厉害,得好好将养。我明天让人再送些鸡鹅来。” 看了眼祖父祖母,满绣小声嘀咕:“这次还好你找了人去弘江城接咱,不然三叔、小叔也要被抓了。” “不是说好不提这茬?”洪稼润见珊思看来,摆摆手:“没抓进去。” 洪华启喃喃:“什么没抓进去,您都被拖到门外了。要不是人来得及时,您和三伯还想好?”他娘都厥过去了。“衙差把咱家书斋也给踹了。” “辛悦儿恨我都恨死了。”辛珊思凝眉:“她大舅韩震在西蜀城被人杀了,我估摸着这茬她也算我头上了。” “杀得好。”洪华启嗤鼻:“我就没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人家了。” “那你还需要再长长见识。”辛珊思笑言:“我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和尚。” 洪华启知道表姐在说谁:“方阔。” 辛珊思点点头:“已经被我废了。”手揽着大舅母,看过这一堂的亲人,“既然全都来了,那就别担心家里了。你们在这好好住着,养养身子骨。等黎大夫回来,咱们就开始置办年货。” “在你这过年?”洪老太看向老头子。 辛珊思问:“不行吗?现在都十月中旬了,离过年也就两个半月。” 外孙女不嫌他们叨扰,洪南枫当然高兴,但他也有顾虑:“等见过你夫婿,咱们再定。”弘江城,他们暂时不回也罢。 行吧,辛珊思听着:“黎大夫也快了。” 裕阳宋家被灭门的事,估计藏不了多久了。有前情,外头很容易联想到坦州黎家。紧接着,剩下那十家被灭也会陆续暴·露。不过没关系,这事他们占理。留给戚家和蒙玉灵的时间不多了,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蒙都正下着雪。天冷,蒙玉灵也懒得动弹。屋里摆着几盆炭,她斜躺在坐榻上,胳膊肘压着软枕,翻着唐史。两个婢女轻柔地给她揉捏着腿脚。唇红齿白眼里盛秋波的青年,剥好石榴,拿小勺挑了两粒送往她的嘴边。 红唇微张,蒙玉灵将两粒石榴吃进口中,舌裹着玩。青年宠溺一笑:“公主又调皮。” “哪里调皮了?”蒙玉灵抬眼,嗔了清遥一眼:“跟你说了几回了,不要拿我当未经事的小姑娘。” “清遥也不想啊…”青年正是秦清遥,他轻轻地放下小勺,修长的指捏起一粒石榴粒再次送到蒙玉灵的嘴边,意有所指慢声细语:“可事实是公主就是经人事不多。” “不许说。”蒙玉灵露恼羞,张嘴一口连他的指咬住,舌头去卷石榴粒。秦清遥不放手,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最是受不得他这样,蒙玉灵脚一收,两个揉捏腿脚的婢女立马起身退下,将门关上。不多会,屋里就传出嬉闹,嬉闹只几句,之后便全是令人面红耳热的吟哦,直至天黑方休。 “说您经事少,您还冤得慌。” “不冤。”身心无比满足的蒙玉灵,像个小媳妇一样靠在秦清遥怀里,眼中迷离尚未散,回想过去:“这些年,我得做个安分的公主,做个心清净的寡妇,让皇兄放心让塔塔尔氏放心,还得为…” 言未尽,但秦清遥已领会,轻抚着她的发:“您需要顾虑的太多了,不似我。我只想为公主活。公主是自我记事以来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我,不嫌我脏还对我好的人。我想公主开心,永远无忧无虑。” 抬首望着他眼里的纯粹,蒙玉灵眸里晶莹更甚,弯唇笑起:“傻清遥。” “傻的是您,我才不傻。”秦清遥指抚过蒙玉灵的眉眼:“我很自私,眼界也浅,我的情我的心还有命只给对我好的人。不像您,总担心着别人,常常忘了自己亦不过是个柔弱女子。” 柔弱女子?蒙玉灵被触动了,是啊,很多人都忘了她也仅是个柔弱女子。 将人摁回自己的怀里,秦清遥眼神变得幽深:“公主想要的,我一定都会为公主达成。” 蒙玉灵眨动了下眼,眼泪溢出漫流。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抓到五里和余二。”秦清遥指腹轻摩着蒙玉灵的耳骨。 方阔话本的事愈闹愈大,最近蒙玉灵心里很不安,在想是不是要提早服百汇丸调理身子:“那二人武艺高深,怕是不好得手,万一有失…” “好得手。”秦清遥眼睫下落,看向怀里的女人:“公主听说过投鼠忌器吗?” 蒙玉灵拨开耳上的手,撑起身子,看向清遥。 秦清遥微笑:“让戚赟把他们约到一处,咱们抓点五里、余二在乎的。” “在乎的?” “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