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神色如常:“没事,往后也不必熏了。”
她想起了那日为邵云上药的场景。
灼热的温度似乎仍残留在手腕。
再熏,就该起疑心了。
……
次日,邵云正式抵达平阴。
几乎是刚一踏入平阴城,张伟良的人便找了上来。
“邵将军,大帅说您只带两个随从前往即可,其他的兵士可由我带去,与咱们的人驻扎在一处。”
平生头一次被人叫将军,邵云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肩,强迫自己习惯这个称谓。
“那就有劳了。”邵云回过头:“陈勇和崔浩跟我去一趟吧。”
陈勇崔浩走出来,那人又拦住邵云,神情犹豫地看了眼他手中的银枪。
“邵将军这个武器,可以先交给小人保管吗?”
邵云看他一眼,把枪递给了鲁振,拿了把佩剑:“这个能带吗?”
“能。”
崔浩和陈勇也都将惯用的武器换成了佩剑挂在腰上。
与平凉郡比起来,平阴可谓是大得惊人了。
且因平阴处处平原,少有山丘,张伟良将营地也布设得很大,帐与帐之间的距离也留的很宽,可供信兵驭马前行。
邵云三人在对方的带领下进了营地。
营地中各处都有站岗和巡逻的士兵,他们个个身上配着坚实的铁盔扎甲,内衬紫花布甲,腰间挂着朴刀,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这才叫正规军。
邵云看着这些兵身上的甲胄和军刀,赌徒因子蠢蠢欲动。
回去得问问某位神机妙算的公主,他什么时候才能给手底下的五万兵也安排上这么好的装备。
主帐比其他营帐都高些,一眼便能看见,但从营外到主帐的路却很是曲折,以增加安全性。
绕了几圈,他们终于来到营帐前。
营帐前早早地等了一群人,最前面的一个男人身披鎏金甲胄,高约七尺,面如重枣,身材魁梧。
邵云甫一下马,那人就带着身后的人迎了上来。
他走到邵云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如洪钟。
“哈哈哈哈!邵云,等你多时了!”
邵云朝他一拱手:“这位想必就是大帅?”
“正是!”张伟良应道。
邵云正色道:“让大帅久等!”
他姿态不卑不亢,又很知分寸,张伟良打量着他,越看越满意,连连说了几声好:“快,随我进帐!今日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邵云无比自然地伸出手。
“大帅先进!”
张伟良笑容更加明显。
“进!进!都进!”
众人落座以后,张伟良将在场的人一一介绍给邵云。
他说完,笑了几声:“邵云我就不和你们介绍了,想必,你们中不会有人没听过他吧?”
众人纷纷说道:“不会不认识,久仰大名了。”
赵承峻对权利的把控很执着,他在南方几乎是一言独断,从不存在什么谋士之类与他分权。
但张伟良不同。
他知道在心计方面自己不如赵承峻,因此,招揽了许多谋士为自己出谋划策。
在座总共十余人中,有一多半都是谋士,只有四五个是和邵云一样的武将。
邵云高举起酒杯,致意了一圈。
“能结识诸位兄长、先生,是我邵云之幸!这一杯,邵云先敬过诸位!”
他说罢,将酒一饮而尽,又将空掉的杯底展示给对面,以示诚意。
这会没人会不给他面子,都纷纷举起酒杯,赞道:“邵将军真乃豪杰啊!”
张伟良对此情景很是满意,他又说了几句话,场子慢慢热了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的差不多。
张伟良红着脸破口大骂。
“赵承峻这个狗娘养的!整个淮河以南全被他拿了!拿了以后又在那装仁慈,装好人!说什么看打仗太苦,心里难受,我呸!他就是故意让萧祺调动全部兵力来打我!”
“还有这个萧祺,简直蠢到家了!赵承峻一停,他就不打了,还夸他识时务!就他这副蠢样!怕是哪天醒过来赵承峻都在他枕头旁边坐着了,他还在那睡大觉呢!”
邵云端着酒杯,听着张伟良的高谈阔论,心中却想起了临行前萧琉音对他说的话。
——“张伟良虽性格暴烈,眼不揉沙,但你若就此认定他是个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不止不莽,论起冷静,他还绝不输于赵承峻。”
“有一个人,借你的名义起义,又带着起义招来的五万兵向你投诚,换作是你,你是喜悦居多,还是警惕居多?”——
一旁的谋士举着酒杯恭维道:“一个蠢皇帝,带了一窝的蠢蛋,如何能跟大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