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而痉挛,阿飞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傅瑶环掀翻,按倒在地,却偏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他听到有人吮磨牙齿的声音,发觉是自己紧紧咬着牙关,几乎咬出了血。
温暖的药汤一点点灌进阿飞口腔中,每喝进去一点就有一股岩浆流入血管。
混乱的精神让他一会儿回到正与傅瑶环厮杀的时刻,恨不得咬穿她的喉咙,一会儿又回到瓢泼大雨中,被愧疚和彷徨填满了胸腔。
大雨的那个夜晚,他根本不会点穴和解穴,自然也完全冲不开傅瑶环点中的穴道,只能躺在温暖的草垛中一动不动,听着外面哗啦啦似乎要涤净整个世界污垢的雨声。
穴道自动解开后他就冻病了,不躺上个两天不能完全康复。但阿飞的身体简直就像是铁打的,不惧任何苦痛折磨,第二天行动自如。
他还活着,但生命已不属于自己,他欠了别人一条命。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口药灌进嘴里,阿飞大声咳嗽,声音十分嘶哑。
咳嗽完后他忽然安静下来,靠在傅瑶环的臂弯里,看着她。
时间停止流动的时刻,不知哪一瞬间胸腔里的心脏蓦地恢复了生机,一下一下咚咚跳动起来。
阿飞的眸子又黑又明亮,眼睫也很浓密,令傅瑶环想起邻居家养的那条德牧,眼睛也是这么黑,这么乖。
她心虚地放下碗。
吸取了教训以后,她是点了阿飞的穴才给他喂药喂水的,以免自己无意间被袭击。
没想到灌药真是件技术活啊,明明医院护士看起来那么轻松,自己却搞得病人痛苦万分还喝不了多少药,这可是她花积分买的疗伤药,浪费了实在可惜。
傅瑶环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照顾人,事实上她能照顾好自己,就已是件很不错的事了。
而之所以这项任务落在她身上,完全是因为李寻欢比她更差,他是连自己都完全照顾不好,喝酒喝到没了铁传甲在身边根本就是一团烂泥。
度过药力发作的前奏后伤痛肉眼可见的减轻,阿飞喝了药昏睡过去,她推开门,见李寻欢身前又多了好几个酒囊。
“李兄若是醉了,我的疑问便不知还有谁能解答。”
他喝酒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比起一些江湖侠客大碗豪饮,显得既风雅又悠然,但却可以不停地喝不停地饮。
一边喝还一边咳嗽,以强大的续航能力脱颖而出。
“我这一生酒喝了不少,醉的次数却不算太多。”李寻欢摇着头笑道。
傅瑶环无奈,“说正经的,梅花盗的事你知道多少?”
提到梅花盗,李寻欢立刻正色起来,“有一些头绪,请问吧,此事我绝不会有半点藏私。”
当下她将自己如何遇到丘独,追踪围杀阿飞的高手,跟着轿子找到林仙儿,发现少林藏经失窃的事情和盘托出,并且早在几日前丘独便忽然暴毙在华山云云。
“没想到此事竟然还牵扯到了少林。”李寻欢轻轻咳嗽着,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我知道你想从林仙儿身上找到幕后之人,但也许,根本就没有幕后之人呢?”
体会到他的言下之意,傅瑶环直言道,“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猜测,但涉及到七八十件大案,还请李兄继续说下去。”
李寻欢眼中带上了欣赏之意。
他将从关外回来遇上身携青魔手的林仙儿到冷香小筑设局诬陷一口气说完,如此之多的证据,再加上他们一心想将李寻欢押往少林,打的必定不是让心湖大师主持公道的主意,想必少林寺中又设下了天罗地网,作为他的末日来临。
对于那些既不为名也不为利的人,能打动他们的,必然是绝色之红颜,倾国之美色。
“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叹息着道,“但事实上,女人对女人的恶意往往更大。”
“女人对女人的恶意再大,也敌不过千年来男人对女人的剥削和压迫。”傅瑶环哈哈一笑道,“杀无数女婴、将青楼开遍、逼寡妇上吊、充女婢作军几还吃人肉作军粮的,总不是女人吧?”
她语气转为平静,“李兄不妨猜猜,林仙儿和甘愿为她做下这罄竹难书之滔天恶事之人中,有几个女人,又有多少男人呢?”
李寻欢苦笑着喝了一口酒,“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确实有失偏颇,林诗音看林仙儿可怜将其接到家中,悉心照顾,还曾因担忧对方而对他冷语相向,她对林仙儿难道有什么恶意吗?
或许正因他厌恶林仙儿欺骗诗音的感情,才会发出这般感慨。
“无妨,这话我只当没有听过。”
纸片人人设崩了,被冲的从来只有创造TA的人,有谁会舍得对自己老婆老公发脾气呢。
她与李寻欢只是朋友,但这种逻辑却是共通的。
“真相如何,将林仙儿捉往少林一看便知。到时候也可趁机洗刷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