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枕清提着包衣服,另一只手又拖着个编织袋,里面装着几袋猫粮和猫砂。
她不善于应付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蒋峪圳又是没来由的热情,让人难以招架,回到家里,只觉得精疲力尽。东西放置在门后,便没再去管。
蒋峪圳是她学生的舅舅,去年家长会上见过一面。之后蒋峪圳得知她有在资助一位山区的孩子,便表露出有这方面的意向,只是平台和流程都不熟悉,迟迟没有开始。
付枕清当然乐意,她大学时去过那里支教,自然清楚那里的孩子有多需要这份善意。蒋峪圳工作忙,没多少时间,便拜托她寄东西时帮他多寄一份。两个孩子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络。
只是,付枕清从没觉得蒋峪镇对她另有一番心思。
还是周沛优提醒她。
周沛优说蒋峪圳有些虎,做事冲动不顾后果。付枕清没觉得这是缺点,人够实在,待人又真诚,简单通透,比起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倒显得可贵。但只是这腔不服输的热血用在她身上,还真是让人头疼。
拒绝的话说过好些遍了,但他总用“总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成”的理由来搪塞,就像是今天晚上这两包东西,同样的理由,又上演了一番。
孩子是她搭线资助的。
云不好是从他家抱来的。
付枕清觉得他目的不纯,不想深交,可他却好像每次都读不懂话里的拒绝之意。如此就算了,付枕清只希望他资助孩子的初心还在。
头发还处于半干未干的状态,刚刚在楼下吹了点儿风,凉意明显。云不好闻着味凑过来,又转过头来,用它那圆溜溜的蓝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付枕清。
“喵~”嗓子里温温吞吞出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心软了大半。
蒋峪圳刚把云不好抱来时,就是瘦瘦小小的一团,付枕清也一直没有限制过它的饮食,半夜加点宵夜是常有的事。
付枕清盘坐在地板上,撕开猫粮的包装袋,捧了一小把在手心,云不好默契地凑过头来,没几分钟掌心就见了底,小黑团子还不舍地舔了又舔,喵呜了半天还夹杂着点儿呼噜声。
付枕清坐的有些累,屈腿打算蹲起来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碰歪了门后那袋子衣服,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掉了出来,崭新的,还带着塑封和商场的标签。
云不好好奇地上前嗅了嗅,浓浓的香精味,它并不喜欢,摇着头躲在她背后。
付枕清拾起来,起身去了卫生间,用水浸湿标签,又用棉巾细细搓去标签。
62.9元。
她不知道那个山区的女孩看见这个标签心里会作何感想,只是心里蓦然出现那双分外倔强的眼睛。
她叫双雪明。
出生在昼文的一座深山里。
她的名字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起的,先生觉得这姓氏有意思,顺着音不由得喃喃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霜雪明,
双雪明。
可当骄傲生在石头缝里,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自命不凡。
塑封上留下的胶很是顽固,付枕清没办法,便撕去了包装,连同那块擦不净的污渍。从电视柜抽屉里抽出来上次班里发礼物剩的牛皮纸,重新包起来,还多系了个蝴蝶结。
做完这些,时间已然不早。
临睡前,她给周沛优拨了通电话,对方也还未睡,和李则均呆在一起。电影里各种打斗的音效声顺着电流传过来,听着二人似乎兴致正高,付枕清便也不再担心,没说几句就打算挂了。
只是临了周沛优又叫住她,磨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道,“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伴着周沛优不满地声音,“李则均你干嘛呀。”
手机被李则均抢了去,他却迟迟没说话,只能听见周沛优仍不放弃地在那边喊。声音忽高忽低。
“你要不要我今晚去陪你呀。”
付枕清听着这话不由得征住,缓解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又一阵阵袭来,突如其来的关心总是让人滋生委屈的不明情绪。
不是想哭,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像缺了块什么。
但也没什么解决办法,更没必要惹得别人担心。
“我挺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强装着笑意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和衣卧在床角,四周充斥着月光,暗淡的,无声的。清冷的白直冲冲地想要闯入她的心房,一探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它的主人所说的那样,空空荡荡的。
这边李则均收回高举着的电话,周沛优则瞪着眼气鼓鼓地看着他。
“李则均,我告诉你,付枕清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咱俩现在在处对象,但指不定以后怎么样呢。所以……”周沛优顿了顿声,一字一句,严肃道,“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