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后,秦云岫到达山顶,其余几人见只有她一个人,都问祁柏盛去哪儿了。 秦云岫眯着眼,感受山顶的风,云层聚集在比山顶还矮一截的位置,往下俯瞰,仿佛身处云顶之上。 “他下山了。” 风吹云动,好似一团团白色泡沫的云朵,有的散开,有的聚集,秦云岫视野里,靠着山壁的一朵云飘走,显露出云下的一个人影来。 短短几个小时,遇见三次。 黑衣纹身男似乎也看见了她,攀爬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片刻后,他半弓着身体,单手拽住安全绳,一个弹射跳上了山顶。 周围有其他游客的欢呼声,就连祁柏盛的舍友,几个男生亦是兴高采烈地恭喜男人。 吴悦欣凑过去,问秦云岫:“祁男神下山去干嘛?” 秦云岫指着还在庆祝的一群人:“他也攀岩去了。” 吴悦欣张大嘴巴,很不理解的样子,问道:“爬山爬到一半,改去攀延?” 要是一开始祁柏盛就选择攀岩也没什么,哪有人都到山腰了,又重新下山去攀岩啊? 秦云岫没有隐瞒,如实相告:“因为我说如果他爬上来了,我就做他的女朋友。” 吴悦欣的嘴巴是彻底合不上了,她瞥了一眼蜿蜒绵长的下山路,又瞥了一眼垂直陡峭,高耸入云的山壁。 好半晌,吴悦欣找回震惊到离家出走的神智:“他真的去爬了?” “他爬上来了,你真的会答应他?” 秦云岫还没回答,吴悦欣自己先头疼了:“不是,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没有。 秦云岫只是在给祁柏盛的求爱增加重量与难度。 她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于是,提前做好一切能预先设置的条件,包括这一面并不容易攀登的山壁。 当祁柏盛经历千难万险,攀登千万步,到达秦云岫面前时,就是她能够验证结果的时刻。 如果可以得到答案,或者摸到规律,那么之后,秦云岫会不惜余力,变着法子地继续折腾祁柏盛。 眼下这个,还只是一道普通的开胃前菜罢了。 等到祁柏盛终于气喘吁吁到达山顶时,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他没有力气自己跳上山顶,借助了别人的手被拉上来。 工作人员在帮助祁柏盛解开安全绳,他躺在地面上,眼神涣散,呼吸急促,手脚因为脱力或是肌肉长时间紧绷后的骤然放松,而微微颤抖着。 祁柏盛的室友全部围上去,与女生们的担忧不同,男生们全都在兴奋地询问祁柏盛,攀岩是个什么感觉,难度大不大,危不危险等等。 一个个看上去跃跃欲试。 几个女生站在外围,推着那几个仍在叽叽喳喳不停的男生往后退:“你们给他一点呼吸的空间,没看见人那么累,需要休息吗?” 他们都走开了,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秦云岫。 祁柏盛偏头,看见了她,眼睛慢慢亮起来。 他满脸都是汗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前。与平日里矜贵绅士的形象相比,此时此刻的他,更符合一个男大学生的模样。 祁柏盛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说:“我爬上来了。” 秦云岫轻轻点头:“嗯,我看到了。” 祁柏盛半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朵看不出来品种,颤巍巍抖着花瓣的小黄花,递给她:“这是山壁上采的。” “云岫,做我的女朋友吧!” 秦云岫的眼睛慢慢弯成一对月牙,她走过去,目光落在小黄花内里浅粉色的蕊上面。 接过花朵的手指没有离开祁柏盛的手背,她偏了偏头,望向其身后一大片云层之上的虚空,密集而标准的线条好似编织成了一个无比精细的网。 她在网里,却不知是否在水里。 而无论在不在水里,在网里的她都再无生命与自由的主宰权。 那么,在不在水里,又有何意义? 这水是一片汪洋大海,还是一个精致的鱼塘,又有何不同? “好啊。”秦云岫轻幽地应了一声,“我做你的女朋友。” 一瞬间,世界的线条出现波动,线条组成的铺天盖地的细网,在极短时间内,出现了几个扭曲的动作,仿佛细网正在随着水波荡漾。 其后,秦云岫观察到,世界的线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网好似比之前的缝隙略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