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粗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你们几个人?来此地做什么?那个少年是何许人也?师承哪里?” 少女宗主被捂得太紧不能呼吸,白眼直翻两腿乱蹬,心道这个死人,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吗?怎紧要关头屁用都没有?呜呼,救命。 许是因着分散了些许的注意力在人质身上,背后偷袭之人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再去看,原本立在土丘之上的少年居然不见了身影。 他心中警铃大作,心道不好! 果真不好,略一偏头就觉颈项冰凉,余光瞥见一把骨扇搭在自己肩头。 “放开她。” 男人松开手,少女宗主骂骂咧咧头也不回地跑远了。男人笑出声,“你的同伴丢下你,自己逃走了。” 冯逆之不为所动,“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男人嗤笑,反手便是一刀从腋下刺出。 冯逆之似有所料般拈指夹住,猛地注力,利刃应声折断。 “你……你是谁?” “留你也是无用。”冯逆之半垂眼皮,正欲挥扇,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男人眼睛一亮,“来了。” 冯逆之眯眼看着,趁着凉凉的月色瞧着为首人手中握着的大旗。怎么瞧着,像个像个高字。 高? 冯逆之亦是瞳孔一缩,放下骨扇。“你是高将军的人?” 男子颇感意外,“你认识我家将军?” 几句话的功夫,骑兵已至。男子上前挥臂拦下他们,冯逆之眯着眼,突然与马背上一人视线相对。 她正欲开口,那人忙抢先道:“不是叫你居家照顾老母亲,二弟怎跑这来了?” 领头的人看了一眼,冯逆之顺势答道:“母亲走了,小弟只好投奔哥哥这来。” 那人一顿,这少年好不要脸玩,好会打蛇随杆爬。 “他是?” 此人正是谢长天,他解释道:“乃在下胞弟,有些个武艺傍身。不如……” 领头的人颔首。 就在这时,少女宗主已小解完,又骂骂咧咧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她没料到怎这一会儿突然多出许多人马来,顿时停下脚步。 冯逆之对着谢长天道:“母亲临终前给小弟定了门亲事。”她对着少女招手,笑吟吟道:“菜花,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叫大哥。” 谢长天登时目露杀意,这少女他岂会不认识?险些在她手里吃下大亏不说,谢家那么多宗族子弟还倒吊在林中,这会儿却成了弟媳妇?他面容抽了抽,强忍了下来。 “大哥原以为只你一人,现下却拖家带口的,想来是多有不便……” “不妨事,她洗衣做饭都可以,杀鸡喂马不在话下。大哥你久去不归自然不知,埋老母亲的坑都是菜花亲手挖的,最后一程也是菜花亲手送的,尽了这么大的孝,不能辜负啊。” 谢长天险些被气笑了 ,这妖女只会将人活埋吧!“可这马儿却没这么多,带不下你们了。” 冯逆之仰着巴掌大的脸,笑得天真。“大哥还不知道我吗?山野林间打猎跑惯了,你们只管在前带路,我与拙荆在后跟着就是。” 领头人咦了声,倒是想看看人是怎么跟得上儿马跑的。于是打断道:“不太远了,也就五公里的路程,小兄弟若是能跟得上,那便来吧。” “是。” 一列不到二十人的队伍再度动起来,冯逆之一把将少女宗主扛在肩头,看了看路,亦是跑了起来。 少女被扛在肩上,胃部被她的肩头顶着撞来撞去,呕吐感源源不断袭来。她觉得自己像个破烂的麻木袋子,四处漏风,很快会散。 “慢……呕,你放我,呕,下来呕呕。” “哼,骗我说还有百十里路,那我便扛着你再跑个百十里吧。” “你……呕,嗷,……我要掐死你,呕。” 少女宗主脑袋充血,脸涨得通红,香消玉殒弥留之际,细若蚊吟道:“有,有近呕……路。” 冯逆之脚程快,轻功绝佳,沿着她指的路很快超到前面去了。龟缩在一块巨石后,趁等着那群人马的空闲,她终于有机会仔细看一看这怪石耸立的地方。 真是鬼斧神工,除却大自然,任谁也造不出这样的地方。明明前面是大片的黄土砾石地,偶有起伏,遮蔽视线也不过一个高低落差的土丘。但就这么偏了些许的小道,弯曲延伸几里路后,竟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另一个景象。 逐渐多起来的土包子,乱石堆,没等绕过去太久,一抬头,赫然就是一处天堑。细细的一线直冲天际,连鸟儿都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