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消减,那点有攻击的锋利就透出来,透出一点野和一点倔,配着浆洗得旧旧的衬衫和粗布裤,一下就让人感觉入了戏。 田云欣安排角色真的有功夫。 柯蘅笑问:“要拍了?” “来吧,准备。” 南潇雪随她们一道,背影透着袅娜。 南潇雪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就是不管现场有多少人、甚至有多少美人,只要她在这里,就引着人情不自禁把神往她身落。 安常就是这般。 南潇雪提前两天来,就是为了找准状态入戏,这时她连身体姿态都与初见安常时不同了,走路时腰肢轻晃,但幅度轻微而克制,是清冷间好似浑不经意释放的媚意。 反而最是勾人。 南潇雪整人就很符合宋代的审美,更精准一点说,符合安常所修的那只青釉玉壶春瓶,端间媚骨自成。 安常盯着南潇雪的背影挪不,心想所幸南潇雪背不长睛,逮不着她。 偏偏这时南潇雪一回眸。 安常一怔。 这是两人今晚神的第二次碰撞。 安常本想快速挪,但南潇雪定定望着她。 又像她分不清南潇雪是真是幻的那些时刻了,沉沉黑眸清冷间有深情底色,像一汪深潭漂浮起缱绻的桃花瓣。 安常挪不了,就那样与她对望。 隔着匆忙人群。隔着浓稠夜色。隔着宁乡簌簌往下落的沉寂时光。 心思如老旧的墙皮,在人脚边落了满地。 南潇雪转回头去了。 也许在安常心中无限漫长的这一,在真实中不过短短一瞬,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南潇雪的这一回眸,包括走在南潇雪身边的田云欣。 直到南潇雪的背影恢复如初,像河面漾的波纹渐渐平复。 好似什都没有发生过。 ****** 田云欣坐在监视器前,她虽是学电影出身,但很快发现自己最擅长调度,加入舞剧行业已久,此次拍实景舞剧对她也是久违的挑战。 但南潇雪和柯蘅,这套御用班底让她安心了些。 “准备,拍!” 柯蘅扮演的穷小子打河畔路过,依稀望见桥头立着位瓷青色旗袍的佳人。 她一怔:哪怕看不清脸,风雅韵也随那娉婷的身姿在夜色中流淌,她们这穷乡僻壤,哪会有这般的存在? 她起了疑,变得一步一顿。 舞剧与演戏不同的是,没有任何台词,所有情绪全靠舞蹈动作外表现出来。 南潇雪所扮的精魄想勾引这穷小子,合该迎去,或者娇妩的笑一笑,但南潇雪没有,她处理得极为克制,她只是淡淡站在桥头,顺应着穷小子的目光。 她只是存在于那里,如连绵的雨,如素淡的河。 舞蹈动作外出一转身,轻幽踱出的两步,不是向着穷小子,反而在远离她。 她知道自己在勾着穷小子的目光,缠绵的蛛丝一样绕在她背,她背对着穷小子抬一抬手,动作那样粘黏,好像腕际指尖真绕着不的蛛丝。 直到这时,她才有很微妙的一挑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是一种带着惶惑的志在必得,因反差极强,所以格外勾人。 田云欣坐在监视器前捏着自己的膝盖。 安常远远的,望着镜头前的南潇雪和柯蘅。更准确一点说,柯蘅已作了石桥、静河、雨丝一样的布景,她的底只余南潇雪。 她在宁乡所见南潇雪就是这般场景,那时南潇雪一探她的目光,便也对她这“愣书生”志在必得? 全不如安常料想,现场的一切滑轨、摄影机、碳素灯都没成为阻碍,她还是被南潇雪带着入了戏。 好似时光倒流,安常问自己:在知晓了南潇雪的一切伎俩、利用、冷漠,她还会被勾走魂魄? 答案是肯定的。 她会。 她想再次吻去,咬一咬南潇雪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