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陈锦叫了两次。 “啊?”范文霞这才反应过来,抬头问,“什么?”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都跟不上你了。” 范文霞怅然,刚才心里一直在想事情,不由自主地打乱了脚步。 “你怎么了?”陈锦问。她看出她今天怪怪的。 “锦宝,你还记得,你的外公外婆旁边躺着妈妈的妹妹吗?” “嗯,怎么?”陈锦问,“每年清明节,妈妈都会带我扫墓。” “好,好孩子,妈妈等会儿带你见个人。”范文霞说。 …… 父女相见并没有想象中的煽情和期待。 陈锦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叫了二十几年的爸妈,其实不是自己的父母。 她的父母其实另有其人,她的母亲是小姨,而她眼前这位看起来像外商的男子,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啊…… 她觉得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妈妈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范文霞没有否认,而是掩面而泣。她大了,迟早会知道这个事情的。 陈锦无法接受,扭头就走。她沿着小路一路踉跄地走回家,回家的路还是同一条,但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她想起来了,蒋孝慕这个名字。前几日,王春花说过,他来银行存过五万块钱。 他知道她在银行工作,还想见她。 那这么多年来,对她不管不顾,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突然来认她做什么!就当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不好吗?他回来做什么! “老婆?”徐云甫见陈锦双眼无神地走进家门,有些错愕。 陈锦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直到深夜,夜空寂静的时候,她才开门出来。 徐云甫坐在门外,听到开门声,腾一下地就起来。 陈锦在客厅里倒了一杯凉水,喝完又坐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见到蒋孝慕了。” 徐云甫见刚还一直担心她神志不清,会不会是七月半走夜路遇见鬼了,还好她现在清醒一些。 “谁是,蒋孝慕?” 陈锦想哭,又哭不出来,她觉得这件事情太荒唐了,搓了搓脸,让自己冷静一些。 “在我们银行存五万块的人。” 徐云甫当然记得,五万块钱,巨款,这辈子都挣不到的。 “那这人又是?” 陈锦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道:“妈妈说,他是我亲生父亲。” “?”徐云甫觉得自己会不会听错了。 “我听了他对我说的故事。听起来是怪惨的,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知道吧。”陈锦哭着说。 “那你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陈锦扑进他的怀里,说:“我觉得,我的父母,不用很有钱的,真的,我知道他很有钱,但是……”她越说越哽咽,像断了气一般。 徐云甫安抚着她,拍了拍她的脊背,就像安慰小孩子那样,温柔道:“我知道,锦宝,我知道的。” “他抛弃了我的妈妈,说什么理由,我都不能原谅他的。” “嗯,我知道,锦宝最重情重义。” 陈锦觉得一个人生存的根本就是感情,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抛妻弃子,远走他乡。 他觉得自己有危险,让范文芳一个人在医院生产,然后对她不闻不问。二十几年后回来,诉说自己多么不容易,他有多爱她们母女。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活得不容易。但也没见过他这么无情无义的。 现在环境变了,他有钱了,马上就换个身份能从头再来。 那她亲生母亲算什么,她凭什么死。说得轻松,一句对不起,对不起的话,人能活过来吗? 她根本无法对这件事情释怀,也无法共情。 “锦宝,别哭了啊。”徐云甫柔声哄道,“你不愿意认他,别人没办法强迫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她点点头,“但是我心里,还是特别难受。” 她说着说着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锦昨天晚上哭了一夜,再加上心情不好,所以起床时候的状态特别差。 她揉了揉眼睛,穿鞋还把左右脚穿错了。她气得蹬掉了鞋子,又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