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出错。”镇远侯听到陆彦的回答,并不如何意外,或者说,陆彦就应该这么回答,“你只要记住,咱们家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中立的保皇党,皇上的意思,如果你揣摩不到,这种既不出挑也不站队的回答就可以了。”
“是,父亲。”镇远侯表示没有问题,陆彦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不过父亲,朝中到现在也对江南一事拿不定主意么?”
“江南贪污案,牵涉甚广,就目前展现出来的形势而言,安王妻族深陷其中,柳家贪污堤坝修筑的银子来帮助安王蓄养私军这种说法甚嚣尘土。”
“更有当地豪强势力牵涉其中,这些江南豪族又与京城的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世家又以平王的母族贤妃娘家陈家马首是瞻。案子最开始,陛下更是将这案子交给了最受宠的成王调查,一场江南贪污案,一共五位皇子就牵扯了三位,还是其中最有势力的三位。”
镇远侯冷哼一声,“不说别的,就光那三位王爷,就决定了这贪污案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不过平王这个人,为父有些看不透他。”镇远侯武将出身,众所周知,武将都比较直肠子,镇远侯也是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吃了不少暗亏才变成了如今这副处变不惊老谋深算的模样。
“父亲觉得平王有异?”
“为父目前只是直觉,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镇远侯皱了皱眉,继续道,“表面上看,平王资质平庸,无论是文武还是各种能力,都不如其他几位皇子,更是被其母族陈家把持,成为世家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即便真有问鼎的可能,怕也只会成为世家的傀儡。”
“可为父与平王的几次照面,都总觉得平王这个人不简单。”这是镇远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属于武将的直觉,靠着这种直觉,镇远侯几次避过了危机,所以镇远侯对此还是很相信的。
“总之,对待平王要跟对待其他皇子一样,甚至更加谨慎,万万不能松懈,从皇宫出来的人,有几个简单的。”镇远侯如是提醒儿子。
“孩儿知道。”陆彦没想到平王竟然能带给父亲这样的感觉,当即在心里将平王的危险等级都提到了新的高度。
镇远侯看到陆彦这么慎重的样子不由一乐,忍不住想逗逗儿子,故作严肃地开始恐吓儿子,“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平王要是觉察出什么对你痛下杀手怎么办。”
陆彦刚升起的警惕心瞬间被老父亲的“恐吓”给弄没了,书房中有些严肃正经的空气都轻松了起来,“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咳,”唉,儿子都开始叫爹了,怎么就不配合一下呢,小时候一吓就哭的多好玩,镇远侯赶紧收回跑远的思绪,一本正经地小声数落儿子,“可怜为父一把年纪了,想跟儿子培养一下感情儿子都不配合。”
陆彦深吸一口气,打不过就逃跑,“很晚了,儿子先回房歇息了。”
镇远侯看着十分利索起身告退的儿子,“不用担心,咱们镇远侯府还是有点分量的。”
已经踏出房门的陆彦“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地离开了书房。
说着回房歇息的陆彦,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洗漱安寝,反倒坐在了书桌前,细细观察着今日唐琬说着赠予他的画。
唐琬的画技是真的不错,虽不符合自古以来文人所追求的传神意境,却别有一番虚实结合的美,陆彦长相本就偏清冷一些,可画中的陆彦更是格外凸显了这一特点,神色冰冷,仿佛天地万物都是过眼云烟,并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陆彦凝视着画中人的眼眸,与其说唐琬画得是他,不如说是一个跟陆彦长得一模一样的冷漠的神明,说实话,陆彦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太过冷心冷清,只适合仰望,不适合靠近。
难道说,唐琬喜欢这样的人么?亦或者他在唐琬眼里是这样的?后者刚冒出头就被陆彦打散,同乐宴时,陆彦就在唐琬面前暴露了真面目,之后更是多次找唐琬一起分享八卦,他在唐琬眼里,就算一开始是这样的,现在也绝对不是。
可另一个想法更让陆彦难以接受,要是没暴露真面目,他说不定还能在唐琬面前装一装,可现在啥都暴露的一干二净了,他应该怎么办,而且,陆彦私心里,也不愿意骗唐琬,他也希望唐琬喜欢的是真正的他,而不是他的伪装。
想到原本决定好给唐琬的惊喜,陆彦觉得应该先放一放,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唐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在保留真实的情况下,他可以尽力往这方面靠一靠,如果实在差很多的话,那就只能努力靠真心感动唐琬了。
怀揣着对唐琬心意的种种猜测,陆彦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表哥,琬儿喜欢清冷孤傲些的男子,表哥你也很好,就是——太活泼了,我,不太喜欢。”唐琬软嚅的声音响起,但却很是坚定的拒绝了陆彦。
陆彦看着唐琬毫不留情地转身,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了另一个人,那人伸出了手,唐琬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陆彦很想冲过去阻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