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其他刻意压低了的招呼声,庙里讲究清幽,同样是修行重地,不被允许大声喧哗。 宝嫣很少来这些地方,临近午时,庙里还有一批香客。她现在矜贵,老夫人和贤宁都允许她被护在最中间, "待会拜了虎君,让他保佑你生个麒麟儿,母子平安。" 老夫人回头冲她笑,宝嫣也忍不住回以微笑。 贤宁朝宝嫣看过来,挑剔中透着几分孤傲,看在她怀了子嗣的份上,勉强耐着性子道: “照顾好你自个儿,别让人伤着你肚子。" 她说话其实也不好听。 但宝嫣最难听的都听过了,也能笑着附和,把手轻轻放在腰腹上,应声答是。等到贤宁转过脸去,宝嫣才沉默下来,平静地看着婆母的背影。 其实仔细瞧,不管是晏子渊还是陆道莲,都与贤宁有一两分肖似,可是就是不像晏家人。老夫人和老君侯她见过,生出来的子嗣虽也是相貌堂堂,但就是没有这两兄弟那种深目高鼻,标秀清棱的韵味。 难道生的孩子都从母,才和生父不像? 宝嫣摸摸自己,想说要是肚里未出世的孩儿要是像她就好了。可是扪心自问,他阿耶那张脸俊的,当世无人可敌。是继承她的长相,还是那个人的问题,叫宝嫣纠结到眉头都轻拢到了一块。 庙堂如殿,内里供奉着需要被人敬畏的神像,在老夫人的带领下,晏家来了许多女眷。人多势众,庙祝特意清空了一片地方供她们轮流敬神上香。 宝嫣被排在了老夫人和贤宁之后,她一上前,就有人用瓶子里的枝条,围绕在她周围走动清扫两下,再念念道: “除瘴祛晦,迎德接福……” 接着还捧出一尊小的被蕴养过的神像,请宝嫣伸手触摸,说是这般就能沾到神仙的灵气,为宝嫣逢凶化吉,保佑她平平安安。 "少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贵人之相……" ;庙祝前来接待她,不仅在老夫人和贤宁面前称赞宝嫣,还替她观了相。 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夸奖的话,不想贤宁也跟着问: “贵人之相,能有多贵?” 庙祝看向宝嫣,一番仔细的观察打量后道: “少夫人的相,与长公主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有凤鸣,如听雏音……怕是贵不可言。" 宝嫣和贤宁互相对视,发觉她看自个儿的眼里没有一丝不满,甚至嘴角微勾,多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庙祝的观相术,是越来越好了。我儿能登顶高位,她会贵不可言也是应当。” 难道晏子渊现在还不算高位吗?贤宁还想要多高?宝嫣有些纳闷。那头已经聊起了其他事情,宝嫣祈了福,被祛了晦气,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她没忍住,在贤宁身旁时,呵气声即便被捂住了,还是如同嘤咛一般,冒了出来。登时两双眼睛的目光重新回落到她身上。 大概是发觉她面庞涌上一丝瞌睡之意,庙祝含着笑,告诉宝嫣:"这间庙堂的后面,就有留给贵客们歇脚的厢房。少夫人若是体力不济,可去里头坐一会。我会吩咐庙里其他人,不去打扰。 ” “阿母,那我……” 宝嫣心念一动,闻言向贤宁请示。贤宁: “退下吧。” 得到应允后,宝嫣这才在她看不出喜怒的注视下,召唤出与晏府其他下人并排站在一块的小观,随即一同离开。 今日庙堂祈福。 怕她闷着,底下人便为宝嫣带了一只猫儿出来,马车里时被小观抱着。离了马车,便装进了为它准备的笼子。 听见猫儿伸爪子抓挠竹篾,不断地叫唤,宝嫣竟觉得它也有几分可怜,干脆在半路停下,让小观把它放出来。 小观: “可是女郎,放出来这只猫儿就得跑了,它还小呢,万一抓不回来……” "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别松手,它跑不远。"一道细心叮嘱的声音响起。宝嫣恍惚而愣怔地扭头,找寻了一圈,才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棵苍天大树下发现不可能出现在这的 陆道莲的身影。 从对方露面的这一刻起,她已经开始心生戒备了。 小观被绑过一次,自此见到和她家女郎纠缠不清的陆道莲,便有种天然的敬 畏,她结结巴巴:"绳,绳……没有绳……" 宝嫣秀白的脸上,显露出被激怒的淡淡浮红,明眸轻轻睨了下小观,不冷不淡地斥道: “你听他胡说八道,给猫儿脖子上套绳,猫儿不难受?" 那道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那身量于这对主仆来说,就像头上被乌云罩顶。 宝嫣目光从陆道莲白日里看,更显白玉无瑕的俊脸上,硬生生扯开,忍着想要抚住心悸的冲动,梗着嗓子指桑骂槐: “依我看,有的人比猫儿更需要一根绳子。” “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