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瓴第一次从自己家里派车把她送走,就开始念念不忘。
给她打过电话、听过她唱歌,有了点稀薄的牵扯之后,壮了胆问她人在哪里,得到令人喜出望外的消息。
程英琦说:“我暂住在朋友的公寓,在普罗维登斯。晚上再回学校。”
周谦瓴当即开了车赶到她暂住的公寓楼下,约她吃午饭。
早秋的晌午天高云阔,他一反常态地心绪不宁,给她发了消息,等在公寓大门边,抽一口烟来镇定。
进进出出许多人认识他,旧相识随意打个招呼,并不问他在这里干什么。
有个女孩像与他特别熟,停下脚步,从他嘴里摘走烟,深吸一口:“周生等人?”
他笑一笑,笑起来眼睛弯弯,招桃花的样子。
只是当对方想把烟还回来时,他做了个不必的手势。
对方全然没觉得被驳了面子,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笑意与他亲亲热热谈话:“等美仪姐?”
“不是她,等其他朋友,别让她知道。”周谦瓴说话语气很独特,温柔恬适,有种一切愿望都被满足的人才有的友善。
年轻女生眉飞色舞,会意地冲他比了个OK手势走了,好像和他有了什么共同秘密。
从楼上下来的程英琦见他身边有人,没急着上前,旁观了一会儿。异性间好自然的相处,毫无暧昧之感。
想来季思扬的情报没错,周谦瓴十有八九是少数性向。
她也没想到他站在阳光底下是这种气质。
很干净,比起男人更像个大男孩。
朋友走了,周谦瓴在回头往楼的方向望,看见程英琦稍怔两秒。
她穿件矢车菊色的软缎无袖T恤,皮肤白皙却不显羸弱,高挑挺拔,肩颈的曲线非常开阔,没喝酒时,她的黑眼睛似乎更黑了。
他的目光在她胳膊上漂亮的肌肉线条短暂停留,抬眸后眼里又多了欣赏:“平时玩什么运动?”
她按喜爱程度排序:“网球、冰球和篮球。”
周谦瓴暗叹她像自己许愿得来的女孩,什么都正好踩准他喜欢的那个点。他不喜欢骨瘦如柴的鹌鹑身材,也不喜欢科技含量太高的丰乳肥臀,程英琦那副运动得来的健康体魄好舒展。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运动。”
本来对后续安排缺乏灵感的周谦瓴顺势邀请她,在餐后就近去学校看了场橄榄球赛。
午餐时两个人都没再喝酒,有节制地吃了几种不油腻的白肉,酥皮奶酪,杏仁汤和覆盘子刨冰。之后的活动也阳光向上。
程英琦想,真奇妙,自己和他坐在一起竟也没什么暧昧氛围,聊天没有冷场,说实话做朋友十分舒服。
周谦瓴不是常见的那种夸夸其谈自作聪明实际令人尴尬的男人,他知道怎么诱导对方表达自己,知道给与恰到好处的夸奖和鼓励,知道先做好听众才谈得上聪明。当他开口时一定能说出让人听得津津有味的东西,那建立在通过你的表达猜测你兴趣点的基础之上。
这甚至不像一次约会,更像刚认识的学长在尽职尽责带自己参观校园,耐心介绍如何展开新生活。
看球赛时,周谦瓴问她学校返校节都有什么活动。
“变装party和游行挺有意思,球赛也都很精彩,不过压轴的正装舞会我没去,我舞跳得太差。”
他顺口许诺:“我教你。以后就不要错过了。”
程英琦笑:“这方面我承认一点天分也没有,高中时班级间集体舞比赛,我们班男多女少,我却是唯一一个被开除比赛队伍的女生,老师说我怎么跳都像做广播体操,还把舞伴都带偏。”
周谦瓴大言不惭:“那是他们不会教。”
她在场边看台顶着阳光回头看他,胳膊肘撑在并拢双腿的膝盖上。周谦瓴迎着光,面孔英俊得无懈可击,光明磊落的神貌,绝对沾不上“别有居心”之类带了阴影的词。
好像他刚拿出这样一个提议,仅仅是因为他在舞蹈教学领域自信爆棚,他热情,他爱交友,他有颗普度众生之心。
她笑眯眯地抬手支起脸,缓缓把他打量,轻声细语地揭穿:“不,你并不比别人更会教。你看我是个新鲜可爱见识少少的新生,像动物迁徙时掉队的幼崽,任人宰割的样子。你在聚会上捡到落单的我,表现出额外的关心调戏我,拿我解个闷。说是教我跳舞,但要把我带进舞池还是鱼池,就不确定了。”
聪明的女孩有戒心很常见,但是直接说出来的,他又是头一回见。
周谦瓴呆在那里几秒,很温和地笑了:“你是这样理解的?怎么和我的理解正好相反?这么说我们有共同点,都喜欢高看别人低估自己,既然投缘应该结义,教你跳舞时我再请你喝一杯。”
程英琦听出他话里的小心机,自说自话就定下了教跳舞的安排,和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哥相处,真是处处有陷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