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踏进房门,他刚才在路上听修的描述,已经基本锁定了墨月所遭受的是何种魔的袭击。现在再看到墨月的情况,他的心脏倏忽下沉:“是幻魔。”
“幻魔?那是什么?”
“是一种不同于魇魁、魍魉的魔种。这种魔会让人跌入幻境,经历自己目前最恐惧的场景。一旦沉浸在里面,二十四小时内无法醒来,就会慢慢流逝异能和生命。幻魔即使在整个魔界都是极为稀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出现在了铁时空。”而他之所以能知道相关的信息,还是因为听老盟主讲过被幻魔攻击以至慢慢死去的案例。墨月现在的样子,和那个例子中的受害者初期遇袭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恐怖?!”夏家三兄妹张大嘴巴,而修则慌了心神:“那怎么办,盟主,怎样才能救她?”从墨月加入铁克禁卫军的那一天起,就意味着她要随时准备为铁时空牺牲生命,修对于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可是就算他再铁面无私,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自己的感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去。
“父亲并未提到解决的办法。”灸舞眼神渐冷,扬声道,“南城卫何在?!”
一阵异能波动闪过,一排人影齐齐跪地:“属下在!”
“用最快的速度,去查所有与幻魔有关的信息与案例,然后马上报给我。”
“是!”又是一阵异能波动,南城卫消失在原地。
“盟主,要不我还是把月带回她自己家?”修询问道。
“不,最好不要移动她,还是让她留在夏家观察。”灸舞转身,感谢了夏家三兄妹及时施以援手,并让他们都去休息。他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俨然一副要守夜的架势。
“盟主,我们换班守着吧?”修再次提出建议。
“这里我在就行了,修,你带东城卫去搜寻幻魔,遇上便格杀勿论。”修领命而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灸舞和处在昏迷中的墨月。灸舞静静地看着她,在这样漫长的夜晚,回忆总是像满月温柔的清辉,向着尘俗抛出吉光片羽织就的网,叫人避无可避。
灸舞刚刚转来这所麻瓜学校的时候,因为很久不接触麻瓜学校的体制,不懂那些学生之间默认的“眼力见”,闹出过一些笑话。比如,习惯了家庭教师,他会忘记要先举手再提问,让整个班级陷入尴尬。他还会忘记在课堂上不能把手机放在桌上,导致“灭绝师太”直接收了他的手机。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午休的时候,被班上几个顽皮的男孩子拿出来大声嘲笑。他倒是不太在意,他接受的教育让他早就不会把精力花在小孩子的打闹上,他每天都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考虑。何况,这样“冒犯”的对待,他平常在家还真的体会不到,反而感到有些新奇。
然而正处于中二时期,有着莫名其妙的正义感的墨月同学,看不得他们这样的做法。于是她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吓得那些人瞬间安静下来。她微微一笑:“很好笑吗?”
从此,那些人再也不敢嘲笑他了。不仅如此,墨月还主动要教他那些在学校里不太明白的事。后来他琢磨着,这个墨月,怕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在哪里都被欺负的,不谙世事的小可怜了?还有这牛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爱喝。
但是,墨月的脾气却也不小。作为国文课代表的她,当他因为前一天忙碌而交不上国文作业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用那把扇子敲他的头,说着下不为例,再帮他遮掩过去。还有,在他们争抢座位领地的时候,她会气急败坏地踩他的脚。
灸舞笑出声来,他轻声道:“真想再看到你那么有活力的样子。”
他们也有共同的秘密。某天放学,教室里的同学本该走光了,灸舞回去拿落在课桌里的试卷。他走到后门口,却看到墨月挂掉电话,抽动着肩膀,面前放着满是红叉的数学测验卷。她把卷子狠狠揉成一团,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声。旁边是她第一名的国文测验卷。
她放下肩膀,趴在桌子上,哽咽道:“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努力?为什么不尊重我的天赋和爱好?为什么不接受我本来的样子?”
灸舞走上前去,帮她展开试卷,抚平,递给她纸巾:“谁都不可能擅长所有事情的。你能够找到自己所爱,坚持自己的理想,已经比大部分人都厉害了。”
“为了报答你给我带牛奶,之后我教你数学,怎么样?”
有灸舞帮忙补课的时候,墨月的数学确实获得了明显的进步。后来他离开了,墨月也懒得再花心思,反正她也快要走了,就任其“自由发展”了。
灸舞看着墨月痛苦的眉眼,仿佛努力想要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微微靠近,握上了墨月的手:“我不知道,你最恐惧的是什么。但我希望,我的月亮吊坠,能够让你好过一些。你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异能防护场升起,将整个房间的声响与外界隔绝,屋内黄色的暖光只映着窗外树影憧憧。他这才敢放任自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