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是在焉莱还在睡梦中时，悄无声息走了的，走之前还为她煲了小米南瓜粥，并附赠一张便条“按时吃药，PS：等回来了，我要听完后面的故事”，但焉莱还是没听他的话，饭吃完了，药一点儿没碰，这次不是嫌苦，而是没时间。 她刚洗好碗筷，就接到了管璐璐十万火急的电话。 “焉莱，你哥哥住哪里啊？他电话你有吗？” 一提到焉海，焉莱觉得有事发生，而且是很不好的事情，她地从厨房出来，来到光线充足的客厅，因为走得急，差一点绊倒自己。 “你见到焉海了？他做什么了？” “我也是刚听老师说，他从学校把小腰果接走了，孩子这两天还有些感冒呢，得吃药呢，而且谁知道是不是焉海啊？这老师也太不负责了，他说是就是啊，我已经骂哭她了……” “晚点再打给你。” 焉莱挂了电话，下意识地去找焉海，发现根本没存他的电话。 她匆遽地装好行李，叫了个车就往北京南站走，在车上买好票，又翻起了黑名单，但并没找到眼熟的号码，计无所出只能让管璐璐先报警，但信息还没发出，就接到了焉海打来的电话。 她刚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小腰果伤心欲绝的号哭：“妈妈，我要妈妈……” 焉莱登时心碎成渣：“混蛋，你敢碰她一下，我杀了你，说到做到。”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打打杀杀，就不怕带坏小朋友，看来孩子真不能给你养，”焉海懒洋洋地说，“你说说你，哪里有个好妈妈的样子，对老的老的不尊，对小小的不护，奶奶被你赶出门，到现在还在抹眼泪呢。” 焉莱没心情和他兜圈子：“你这是绑架。” “我是她亲舅舅，一不打二不骂，正大光明从学校接回来的，你跑到天边去说理，也扯不到绑架吧？如果被警察先生问，我只会说你这做妹妹的亲情淡漠，只生不养，长此以往孩子有样学样，不就家不成家了？我把她接到身边，也不过是可怜她，想她有个完整的童年嘛，我光明磊落啊，你录音都可以。”焉海说着，又阴腔怪调地去哄小腰果，“别哭了，再哭就变丑八怪了，想不想吃泡面，舅舅做给你吃，没办法，你舅舅穷啊，给你妈借钱你妈又不肯，只能给你吃泡面了。” 焉莱手心攥出了汗：“想怎么样？” 焉海叮叮咣咣地捣弄着不锈钢的饭缸子：“也就看你是我妹，换个人我不给第二次机会，第三次了啊。” “先把孩子送回去。” “这孩子缺父爱啊，粘人的很，我一说带她找爸爸，她就跟我走了，焉莱啊，做人呢别太自私，你不要男人行，但孩子……” “闭上你的狗嘴。” “粗鲁，孩子在跟前呢啊。” 焉海的败家程度，刷新了焉莱的认知。 吴桐市待拆迁的筒子楼屈指可数，里面的废弃车库更是一间难寻，竟也能被他租到住进去，三十平米不到的房间，被他塞了两张单人床，还放了小饭桌和小板凳，因为没通煤气，就随便架了桌板放了台电磁炉，桌板四周和旁边的墙面上都沾着了黄腻腻的油渍，到处都透着脏兮兮凑活生活的气息。 焉莱进来的时候，小腰果睡着了，黑白格的喇叭裤不知被撒上了什么汤汁，黄了一片，白色的小板鞋也磨了几块黑，被放在灰不溜秋的大花旧被褥上，连小被子都没盖，又想到管璐璐说的小腰果还在感冒着，她就觉得揪心地痛，抱起孩子裹在怀里就走。 她那年逾古稀的奶奶正在里侧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醒了，眼疾手快地一把上来抓着她，对着外面喊：“焉海，来，快来抓人！” “滚开！” 焉莱着扭身甩掉老太太，在门口被从外面走来的焉海堵住。 “怎么？刚来就要走吗？” “难道还要留下吃饭吗？” “果然是翅膀硬了，底气也足了，这种破烂地方，你哥和你奶住就行，但你这矜贵的大编剧，连口饭都嫌。”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家里的房子，我妈留下的存款，还要给你赔偿款，不都被你糟蹋没了？”焉莱又去看凶神恶煞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奶奶，“害你老无所依流离失所的不是我，是我妈以前教育一下，都会被你指着鼻子骂半天的你的好孙子，我们欠你们的早还清了。” 她说了那么多，奶奶只记恨着后一句：“还清？你妈害了我儿子，一条人命啊，怎么还清？你这辈子想舒舒坦坦过日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除非我死了，我不会你们娘俩好过！” “无可救药！”焉莱要走，但焉海没有让出来路，她压着声音，安抚着随时会醒的小腰果，“这是想限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