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的河流汇在一起,转而被如海般深沉的、妄图满足她一切的、甚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与卑微的心绪取代,伶舟月走上前。 楼徵和孟萋下意识护了护阿羽,楼千阙则戒备地盯着伶舟月,侍卫们纷纷摸向腰间的佩剑。 他走时带起一阵清冽的风。 而后停在距离阿羽约莫几步处。 “若是家主不嫌弃,我愿意成为,楼家的家奴。” 嗓音依旧有几分蛊人的沙哑,像是黏腻的蛛网,一层层将人裹在内里,望着几人因为震惊而睁大的双眼,他不缓不急继续开口:“我身上有妖力时,可护小姐平安,失了妖力,也可在楼家服侍小姐,至于引来妖魔,若是我不慎被杀死,楼家也不过是死个家奴而已……” “不行!”一声尖细的疾喝打断了他的话。 一行人又望着阿羽。 伶舟月却没看阿羽,对楼氏夫妇道:“望二位成全。” 此时,冲击着他的情绪浪潮一点点平静下来,似乎自己亦觉得荒唐,伶舟月几乎是欲盖弥彰地为自己寻找借口。 反正只是神剑编织的梦境,出此境后,所有都做不得数。 借此机会,进入楼家,还可以探知到灵物的具体方位。 阿羽走到伶舟月面前,怒道:“我不许你当我的家奴!” 出于杂陈的心态,她很想要伶舟月留下来,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法子,便是天地倒转,她也绝对不会往这层想! 他怎么可以呢?她怎么能让她的师父成为她的奴隶?他不该是这样的,扶苏的剑圣,清泠的谪仙,怎么可以自甘做一个奴隶!她自然不能在这里尊他为师,可也不能折辱他、让他成为奴隶。 哪怕是在梦境中。 阿羽看着他眼也不眨,淡然如清风的模样,莫名愤怒,竟就定定站在他面前不动。 “阿羽!”楼徵将阿羽拉回来,试图缓和这气氛,对阿羽耳语道,“你若是想要他留在千辰宫,这确实是个法子,家奴和千影卫不一样,千影卫不可以无名的死去,家奴却可以……” “哥哥,你在说什么?”阿羽几乎眼角含泪,“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又仰头看伶舟月,他仍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日光在他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 阿羽甚至觉得,他这幅轻飘飘的模样与他在议事殿回怼何耐、用剑气压制崔玹时一般无二。 视所谓的世俗道理于不顾。 孟萋和楼千阙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毕竟此人来历不明,若是对阿羽不轨…… 伶舟月道:“我出身牢狱,是小姐让我见了天日,我之所能为,便是护小姐周全,以命而为之。我既已身在千辰,便已受楼氏掌控,二位大可放心。” 阿羽低下头,袖子都被捏皱。 半晌,楼千阙沉声道:“阿羽想你留下来,你便留下来吧,但只可行家奴之事,分毫不可逾越。” 伶舟月颔首。 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此事就算落定,阿羽觉得,从今往后,都没法再用平常的心态面对伶舟月了。